作,认识很多药贩子。周劭和端木云没有任何医药专业背景,但公司并不是很在乎,只做天产品知识培训,介绍些关节炎症状和推销说辞,就让他们上岗。除底薪以外,每瓶药有五元钱提成,每疗程四瓶。按照经理说法,这种擦剂不但可以用来擦关节,还能治疗肌肉酸痛、蚊叮虫咬,甚至颈椎炎,总之,是神药,缺点是价格略贵,只有被关节炎折磨到死去活来人才可能掏这份钱。
做这行,端木云发现,这是保健品发疯年份,活血,壮阳,通便,调经,助眠,似乎人们在短期内爆发出巨大健康需求,而另种说法是你必须制造需求。周劭买本专供销售员阅读杂志,上面写着个故事:怎把冷柜卖给爱斯基摩人——这个案例将会在未来十年内被营销界次次提及,而当时两人却是第次看到。周劭说,现在们要面临问题是怎把药推销给没有病人,考验虚构能力时候到。端木云说,不对,应该是成名作家写出烂大街小说时,仍保有愚蠢自信心。
两人坐在药店柜台里,穿着颜色发灰白大褂,假装是关节炎方面专家,然而生意并不好。那时还是秋天,上海是个潮湿城市,关节炎患者很多,他们大规模发病季节是冬天。分公司经理叫赵明明,是个愁眉苦脸青年人,有双倒挂下来眉毛,显得滑稽而诚实,讲话语气经常是推心置腹,与所有人。赵明明告诉两位促销员:董事长委派他来打开上海市场,准备很多预案,但他到上海才发现,秋天,是年中最舒爽季节,没有关节炎!端木云没反应过来,周劭已经快笑昏过去,说这是马克·吐温小说里才会出现桥段。
药店在普陀区,隔壁是医院,医院形成个自然商业圈,周围片混乱,完全掩盖死亡和病痛可能带来肃穆感。端木云想,这里更像菜市场,没有人在乎死。街道不宽,路肩之下积着臭水。两个人下班后,就在街上走,看着缓慢流动车辆。整个夏天,上海这座城市留给端木云印象就是:繁忙,拥挤,失序,热得睡不着觉。它好处是随便混混也能活得下去。
有天寒流来,端木云仍睡地铺,起床觉得腰酸背痛,不得不花三十块钱买张二手折叠床。周劭从简易衣柜里拿出两件毛衣,蛀得不像样子,人件套上。也就是这天,赵明明兴奋地宣布:康孚龙旺销季节到来。两人到药店,中午有个老人走进来问诊,两人搭档胡说通,周劭讲上海话时,端木云搭不上。老人对周劭说,你是上海人,信你。买下瓶走。第二天老人又来,说自己家老太婆用这个擦剂非常好,关节不疼。两人很高兴,既然这药管用,他们就不是骗子。生意日渐兴旺,这以后他们平均每天出货二十件,有百元提成。这笔钱够两人每天下馆子吃饭喝酒。
端木云认识到,关节炎患者非常痛苦,有位老人向他形容:这是种来自骨髓中痛,这种痛会让你在梦中都看到自己在经受着酷刑。有时,隔着药店玻璃窗,他凝视着患者拖着病腿走过街道,想象那是酷刑之后残躯。培训告诉他,关节炎是无法根治,康孚龙擦剂事实上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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