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种外用麻醉剂,治标不治本,它麻痹患处神经,让人不疼。不疼比什都重要。在柜台里站久,他想象所有经过路人都在忍受酷刑,都只剩下副残躯,寒冬凛冽,天上落下冷雨。这地方和傻子镇有相似之处,站在傻子镇路口,凝视着那些小傻子,他也感到头皮发麻,心想该怎拯救这种局面呢。
深秋时,端木云站在窗台前,用四百字方格稿纸写篇小说,讲述洪水泛滥时期个停留在县城外乡人。故事不长,外乡人遇到群小白痴,从乡下小镇转移到县城电影院,白痴们坐在电影院里,为让他们不那害怕,电影院里放映部老旧黑白电影。外乡人也在其中,看完这部电影。故事到此为止。写完之后,他又试着写傻子镇,想写得更长些,但没有太大把握。写到二十页时他发现这个故事失焦,白痴们虽然很有趣,虽然伤感、神秘,但不构成种持久动力,最难办是每个白痴看上去都差不多。
照周劭说法是:在任何部头脑正常作品中,白痴都是独无二,余下人都在他阴影笼罩下。周劭举《喧哗与骚动》为例,又对比电影《阿甘正传》和《阳光灿烂日子》,指出像端木云那样口气写二十个白痴,不成立。
天凉后,写作变得容易,生活简单,不需要多想什。端木云到上海之后,既没有交到新友,亦无旧交可以联系,有时想起沉铃,但又不好意思频繁打搅她,过去长久在电话里谈论小说事情再也没有发生过。他恢复深夜散步习惯,常常走出去很远。那是九九〇年代末,像他这样深夜在街上乱走人很可能会被群穿制服巡逻队员拦住,如果掏不出证件就会遇到麻烦。然而,他运气不错,次也没遇到过。
在重庆时候,他觉得街道是立体迷宫,条街道可以翻转着穿过自身,像个莫比乌斯环,条街道也可以消失在隧道深处,像到达世界尽头,而上海街道全都在平面上展开,窄窄,靠得很近,发出些无人能懂低语,行走在这里人们像是踏过张巨大地图。寒流来时他惊悚地发现所有悬铃木都落下叶子,松脆地铺满街道,被路灯照着,整夜。
有天他感冒,没去药店上班。下午,他在窗台前站着,眺望住宅区边巨大垃圾场,被风吹着,翻滚着无数白色泡沫塑料,有几个拾荒人在其中走动,带着他们孩子。过会儿,个穿着红色大衣女人,也走到垃圾场,站在那里经受着风吹,似乎在寻找什。端木云认出她佝偻着体态,下去看,果然是玄雨。
玄雨说,问沉铃才知道你住这片,但找不到门牌,然后就看见你出现在眼前。端木云便问她,从哪里来,住在哪里,来办什事。端木云说,你真是来上海闲逛吗?玄雨说没错,她已经辞职,到处逛,目前在上海等个朋友,已经个星期。端木云不语。玄雨问:难道你不想知道在等谁吗,在等沉铃。端木云很不适应她讲话方式,同时也很惊讶,问说沉铃为什会来上海。玄雨说:显然你又不知道,她杂志社忽然换位领导,现任这位和她很合不来,也不怎懂文学,她决定到上海来发展,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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