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运气。列车不等人,他们没有停留,将瓷砖弃置在原地继续赶路。
这天他们绕过E市,到西郊货运站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天快黑。阿满闷闷不乐,忍受着他老婆无休止数落。梅贞听得都不耐烦,周劭说,货车司机通常都有个坏脾气老婆。梅贞问,什道理。周劭说,没有道理,像是上帝给人间做出必然组合,渔夫妻子总是贪婪,海员妻子总是贤惠,没道理。说完,掏出小本子,在装卸工身后清点数量,核对发现掉十七包瓷砖。两人在站台上默默地看着瓷砖装半个车皮,梅贞打个呵欠。周劭说,小时候就是这样,装货很枯燥,搬运工来来回回,重复劳动就像钟摆样,你在边看着都累,但是,火车总会开走,事情总会结束。梅贞不语。到九点多时,搬运工把活干完,两人觉得又累又渴,走出货运站发现阿满卡车已经消失。
梅贞和周劭滞留在E市西郊,那是个荒凉地方,所有货运站都荒凉。周劭在街边找个磁卡电话,打给童德胜,童说,你们自己想办法回来,打车票没法报销,你们级别不够。周劭挂电话,在路边拦辆出租车,但司机拒载。他意识到这个时间上没有人愿意跑那条黑黢黢公路,很危险。梅贞说,们可以明天清晨在公路口搭厂车回去,不过,那是在东郊,而们在西郊,今晚们必须穿过E市,在东郊落脚。
两人沿着破碎柏油路向东走段,四周皆是平房,玻璃窗透出灯光正在陆续熄灭。梅贞在个小杂货店买水和饼干,然后想起,第次见到周劭也是在这种地方。继续向东走段,看见有公交车,便搭乘上去。来到市区已经是深夜,有座大桥上躺满民工,全是打地铺睡在席子上,上身赤裸,下身兜条短裤。个别人睡在桥栏杆上,那里更凉快,也没有蚊子。周劭开玩笑说,咱俩不能睡街上啊,你有亲戚住在E市,不如你就去亲戚家住晚上吧。梅贞先是同意,随后又摇头说,不愿意。周劭说,那就住旅馆吧。梅贞说,身上只剩二十块。周劭说,还有二百。
两人继续向东走,E市不大,走有半个小时,看见东郊电视塔。梅贞说厂车明早就是停在这附近。周劭已经累得不行,又买点水,在个小饭馆吃面条。二百块够在市区小旅馆里要两间房,但那样房间是不会有空调,也不会有单独洗澡间。后来,周劭看着街对面家似乎是二星级宾馆,装潢也很陈旧,窗口都挂着冷气机。周劭走过去问下,晚上百八,不需要身份证。他回到小饭馆,对梅贞说,可以去桥上蹲晚上,你就住旅馆吧,但是能让进去洗个澡吗,快热昏过去。梅贞愣会儿,说,这又是何苦呢。这时,夏夜路灯下喝醉汉子们正歪歪扭扭地走来,沿街笑骂,抛掷着空啤酒瓶,发出惊人巨响。
这天晚上,周劭在宾馆开房间。梅贞想,这个价钱无论如何都够打车回到铁井镇。在前台,服务员用怪异目光瞟他们眼。梅贞意识到她和周劭穿着同样款式衣服,那种紫色、古怪、不分男女短袖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不管怎说,穿着同款制服证明不是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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