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杨雄出现在宿舍门口,带来两盒香烟,往桌上放,推醒郑炜。端木云看到他目光,心想,原来是这样,假如要形容,就是头野兽在犹豫着要不要杀死眼前猎物。杨雄说,带点东西给你,昨天事。郑炜立刻打岔说,昨天什都没发生。杨雄点头,站起来在宿舍里走圈,对端木云说,你把他沾血衣服拿出去扔,屋子里太臭。端木云坐在上铺,居高临下看着杨,并不打算回答。杨雄问,什意思,你在研究?郑炜忙从床上起来,把地上沾血衣服收拾到塑料袋里,说,他什都不知道,看见带血衣服吓傻。等到杨雄走后,郑炜有点懊悔,说不该告诉你这些,你看着杨雄眼神就像是坦白告诉他你已经知道真相。端木云点起根烟说,不要紧,如果你失踪会记得叫警察去拷问杨雄,不过,你究竟是谁呢。
在陈旧二星级宾馆里,夏季空调吹出冷气中总是带有股霉味,梅贞深夜醒来,看到周劭在小本子上记录着什。周劭说,大学毕业之后养成习惯,碎片式生活。梅贞问,你把也写进去吗。周劭说,你愿意这样吗。梅贞想,不能把过去经历告诉这个男人。她脸色不好看,周劭问她是不是做噩梦。梅贞说:在梦里看见你带着走很远路,走过很荒街道,走进这个房间,房间里有个不认识男人,就是这样梦。周劭合上本子说:你看错,肯定不是带你走上这条路。梅贞觉得那股霉味令人难以忍受,没有把谈话继续下去,心里奇怪周劭为什会把日记本也带出来。第二天,回铁井镇途中,她忽然明白,周劭包里不但揣着日记本,还揣着钱和证件,他每天带着这些东西上班,仿佛是个随时要跑路人(其实他仅仅是担心宿舍里有小偷)。这种随时跑路姿态令梅贞想起林杰,她回到储运部,每天上午,照例都能收到林杰发来库存报表传真件。这些报表垒成摞,她想,虽然生活看上去像是块板结土,比如在铁井镇你可以忽略时间流逝,每天都近似,每个月工资都样,每个人脸看上去不会有变化,但这种生活稍加用力也就变成碎片。
也就是那几天,林杰报表传真没有发过来,梅贞问调度女孩怎回事。女孩告诉她,林杰似乎是请假。梅贞有种预感,林杰必定跑路无疑,候鸟般老鼠这个比喻她还记得。然而当天中午他电话打到办公室,告知她,自己在安达宾馆214房间。那语气像是什都没发生。
她本想等到下班再过去,但忽然觉得内心受到某种事物煎熬,迫不及待想见到林杰,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好过些。她找童德胜请个假,下午两点出公司大门,没见到杨雄。到安达宾馆时,她买瓶水,喝半瓶,剩下倒在手心里洗洗脸,又买盒避孕套,走上二楼。这时候,宾馆很安静,鞋子踩在走廊新铺地砖上发出清脆声音。她走向214房间忽然发现身边门开,林杰从211房间钻出来将她拽进去,什都没说,吻她下。梅贞犹豫,随后热烈地拥抱他。林杰说,你脚步听就是,像只手无聊地按下钢琴键,声声,和弦在外面风里。梅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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