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点头是承认你老婆不能安慰她,恐怕任何人也不能安慰她。
他舅舅表情忽然紧张起来,像是牌局进行到最后,但跳过所有过程。他说,那套房子,你娘决定给。周劭愣下,笑起来。舅舅开始细数,他是如何照顾病人,贴多少钱进去,并且含蓄地指责下周劭十年没有出现事实。周劭打断道,既然如此,你们为什还打电话让回来,请回来抢家产吗?他舅舅支吾道,是你娘想见你面,见到以后就可以把房子过户给。周劭故意问,能有份吗?舅舅摊牌,说,你想都别想。周劭说那你可以滚。
他舅舅回到楼上。周劭喝光瓶黄酒,走出饭馆,在上楼之前又抽根烟,觉得脚步沉重。他再次回到母亲家里,他舅舅坐在边,跷着腿,不说话,只是监听。周劭搬把凳子坐在他母亲床头,三个人沉默很久,母亲忽然问,你爸爸去世时候,你陪在边上,他是什样子?周劭说,很虚弱,然后去世。母亲问,痛吗?周劭说,老实讲,不想谈这些,不过也许应该趁现在告诉你——很痛,神志不清,请医生给他打针杜冷丁,后来,他停止呼吸。母亲问,临走前交代什话给你吗?周劭心里狂怒起来,解释说,这不是电视剧,有大半人都并不能在临终前清醒地交代什话。
周劭无法再就此讨论下去,此时此刻,话题超出他情感边界。他想说,父亲是个好人,他想说不会觊觎你房子,想说你死后切都与无关,然而这些话都没有说出口。后来,他站起来,从包里掏出个白信封,里面装着两千元,放在桌上。
他母亲看都没看信封,问说,你要走吗。周劭说,是。母亲说,这十年没有来找过你,你也没来找过,们实际上算是断绝母子关系,不过,在临死前还想看你眼,就是这个心愿,其他没什。周劭说,简直匪夷所思。这时,他舅舅又紧张起来。周劭说,指不是房子,而是个人离开世界方式,你们是不是能理解这句话,值得怀疑。母亲说,想见你,但不想讨论房子事情,没想到这快就讨论起房子。周劭想,真奇怪,她像是被人绑架,可是个临终人又怎可能被绑架?他几乎失去耐心,又想,更介意是你要讨论爸爸死啊。然而这些话都没说出口。
他无奈地摇摇头,告辞离开,母亲和舅舅都没有再说什。他想,这样直接谈论死亡,毫无意义,死亡会是记耳光打在咱们脸上。等他打开门出去时,母亲说,死后,你不要来奔丧。周劭说好,没有问为什,他觉得自己又走在干涸河床上,凄厉,异质,森然。下午,他搭上长途汽车,还在想这个问题,为什她必须见他面,把死讯传达给他,但她看上去既不需要安慰也不会给予安慰,为什她宁愿他像陌生人样站在她即将到来死亡前,为什她宁愿自己充当那个不祥信使。无论如何,他想,在接下来时间里,得等候着她死讯。
周劭回到铁井镇,在宿舍门口遇到童德胜,周劭急着去吃晚饭,童已经吃过,还想再吃点,就跟着周劭起下楼。周劭不明白他想干什,根据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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