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挂。鲁晓麦摸着这条刀疤,离肝脏很近,不知道他是怎活下来。分手以后,俞恒对鲁晓麦说:知道你喜欢是俞凡而不是。鲁晓麦说:什意思。俞恒说:不要紧,这丝毫不影响们情谊,情谊比爱情可贵,上床没多大意思。鲁晓麦说,随便你。事实上,她也不想和俞恒(或者假设是俞凡)继续这种关系,试问个乏味城市乏味女孩(她这评价自己),从两个穷光蛋外地仔身上能获得什幸福感?后来,她谈好几个男朋友,有工厂科室,有税务局,说实话,都很乏味,讲话没啥水平,不潇洒,胆小如鼠。她还是喜欢和外地仔玩在起。
九五年整个下半年,他们就在市区和临平瞎晃,漫无目。市面越来越差,工厂开始下岗,大量工人失业局面似乎无可挽回,人力变得廉价。鲁晓麦辞工作,她父母和哥嫂在E市北郊做点五金装潢生意,让她去帮工,她讨厌嫂子嘴脸,不愿意去受气(店面是她哥哥产业),便回到铁井镇老房子住几天。之后再见面,她告诉这些人,四十公里外铁井镇,现在也有个开发区,那里第家工厂就是叶嘉龙,他生意做大,这次他不再贩卖女孩,而是用月薪七八百价钱雇上百个女工,每天十到十二小时,按在流水线上。
这几个男人谈起叶嘉龙,语气之中并不见得有恨,倒是难掩艳羡之情,成为另个叶嘉龙大概就是他们理想。喝酒之后,他们也会吹嘘自己干过事,或是奇遇。在鲁晓麦听来,部分愚蠢,部分不堪入耳,然而也充满传奇色彩。三个江西人讲到他们家乡,那些面目模糊匪徒和无辜年轻人(但也几乎同样冷酷),无数人参与械斗和个人逃亡,好人坏人,好警察坏警察,好运气坏运气。周伟彬至少讲过三次,他捅伤副县长儿子故事,虽然细节有出入,但大体不差:开家空头公司少爷,专嫖书包妹,在城里飞扬跋扈,某天与群社会小崽子争执,口头纠纷而已,周伟彬忽然从人群里闪出来朝他大腿上扎刀,刺进去十公分,社会小崽子们傻眼,立即逃散。周伟彬开着摩托车逃到南昌,什都没带,扔车子就跳上火车,留下父母在原籍顶缸。俞凡问:你和他有仇吗?周伟彬说:没仇,看不惯他。俞凡向他伸大拇指,意思是牛逼,还有另层意思是老子看不懂你。周总结道:可惜,听说有人出钱买他只手,应该砍下他手去换钱,现在结果也没太大区别。无论如何,捅副县长儿子,是件大事。周似乎并不介意再捅个人,前提是要有报酬,不想再白干票。傅民生有时也会吹嘘,学着周伟彬那冷冰冰语调,但都是令人发笑小事,于是他吹嘘自己父亲,周仍然发笑,因为真正不法之徒是不会为钱去给人顶罪坐牢,自由很可贵。俞恒安慰傅民生,你父亲是条汉子,尽管不太值得。周伟彬喝多,问俞恒,你又做过什大事呢。再追问之下,俞恒拉起毛衣,给他们看腹部伤疤,轻描淡写地说:被人做过大事,有人曾在街上给动个外科手术。
九六年春节,二俞回江西,俞凡补办身份证,伪造那张他没扔掉,必要时也许还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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