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得干干净净。”门缝传出吴倩声音,柔声细语,像年长许多岁姐姐在教导不懂事小弟弟。
秉昆往厂里猛蹬自行车时觉出冻手来,他很后悔在小院穿棉袄围围脖时忽视手套问题。当时他想进屋去拿手套,但明知会冻手还是极不明智地跨上自行车。自行车少边把套,他直拖着没配上。手握在冰冷裸车把上,不到分钟就冻得手心手背每个手指尖儿都疼起来。握着有把套那边车把呢,那只也是皮包肉手啊,不揣兜里会儿坚持不两分钟呀!骑到厂门口时,双手都快冻僵。传达室黑着灯。把门也是人,该睡觉也得睡觉啊!
把门师傅终于被敲得披着棉袄出来,见是他,没好气地问:“大年初三你来厂里干什?”
他同样没好气地说:“借宿!”
味精车间那间值班小屋也就是比张单人床宽点儿,好在床上有枕头被褥,看上去很脏,让人不愿接触。还有排暖气,这让他庆幸。他本想和衣而眠,躺下没多会儿,不得不次次坐起来件件脱衣服。门关上,那排暖气使狭长小小空间热得像蒸笼。他想打开通风窗,却不知为什被钉死。他想敞着门睡,走廊里盏大灯泡光直射在床上,光着上半身在走廊找两次才发现开关在哪儿。最后,他还是脱得仅剩下裤衩,仰躺在很不舒服被子上。值班室门上无窗,关灯后,有那会儿他觉得自己似乎真躺在砖砌棺椁中。还好,关灯外边倒显得不怎黑。并不是个月光多好冬夜,但没有窗帘窗玻璃看上去仍透进些淡蓝夜明,这让他逐渐平息下来。
他想到国庆和赶超两个哥们儿急赤白脸表情和强词夺理话语,气恼少,谅解多,不禁哑然失笑。想到他们肯定正特享受地干着事,他辗转反侧,哪里还能睡得着呢!名不正言不顺小寡妇郑娟样子无可避免地出现在他头脑之中。他刚想,她样子便清清楚楚地出现。是,完全没有逐渐清晰过程。他头脑之中除她样子,其他什也没有。她似乎出现在无框、圆形、漆黑衬板前,丝不挂地以各种姿态连续出现,像电影特写镜头似产生种向他移动感觉,似乎有什力量将她推近于他。他甚至觉得那种神秘力量发自他自己身体里,而她自然而然地被吸近。说是在他头脑之中也罢,在被自己想象燃烧得迷幻万分眼前也罢,总之她身体看上去并非洁白如玉,而是微微有些泛着粉色。她脸颊也泛着红晕,双唇则要红得多,种桃红色。她是光润,但绝不是玉那种光润,而是细腻肌肤必然会有那种绸子般滑润之光。尽管她样子始终清楚地存在着,却又始终微微低着头,垂着目光,次也没抬起头来看他,或仅仅是抬起头,却并不看他。
“看着,看着,求求你看次吧!”周秉昆这个因为做次特够义气事而博得君子之名青年,喃喃呓语,不知不觉间将只肮脏枕头紧紧搂在怀里。
他想到赶超在小院里说话,他觉得自己才真是个饿汉子,而从今天晚上起,国庆和赶超两个哥们儿倒是摘掉饿汉子帽子。
他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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