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正要问而羞于启齿事,他高兴得心花怒放,吻着她耳垂说:“不管你在不在安全期,今晚都要定你,因为现在全中国都在安全期里。”
她听不大明白他话,却不由得扭回头与他耳鬓厮磨。接下来自然是她也洗不成碗,反身用水淋淋手搂住他脖子,与他好阵亲吻。再接下来,他把她横抱向炕边。
他们身体在被子底下贪婪地互相受用,他们口唇如同两条鱼“相呴以湿,相濡以沫”。
他说:“定娶你。”
在周家外屋被炊烟熏得温热适度小火炕上,在“人民胜利”以后,在许多人认为国家脱离危险期、开始安全期夜晚,相互爱得又苦又累且十分纠结对年轻男女,用他们身体合演着“欢乐颂”——身体舞蹈,心灵奏乐,理性休眠,每章每节乃至每个音符都欢乐得酣畅无比……
明,否则取不出来就退回去。退回去,秉昆爸心里还不急呀!秉昆爸直到那时还不知道秉昆妈成植物人,郑娟每次收到汇款都必模仿秉昆字回封信报平安,每月也给秉昆哥哥秉义写封同样信。所以,不论秉昆他爸还是他哥,都只知道秉昆他姐和姐夫出事,对秉昆妈不幸情况却无所知。
“模仿你字模仿得可像呢!也没想到,能为你把那多事做得有条有理。现在,觉得不欠你多少恩。”
秉昆说:“现在是欠你大恩大德,郑娟,以后可怎才能报答你啊!”
那日白天,周家笑声不断,洋溢着半年以来不曾有过欢乐。周秉昆会儿表演快板,会儿表演快书,会儿说数来宝绕口令,外甥女和郑娟儿子对他很着迷,而郑娟和她弟光明则几乎对他无限崇拜。看来,公安部门关押半年非但没对他心理构成什负面影响,反而让他性格变得乐观开朗。像每个与他有同样遭遇人样,他深信自己行为正义性必定获得广泛承认,这让他和他们感到光荣。那是种只有为数不多中国人才会真正觉得自己配享受光荣,绝大多数人只不过分享“人民胜利”喜悦。周秉昆甚至庆幸自己曾是参与者,而不仅仅是无动于衷旁观者,参与并且最终站在正义胜利方。
郑娟分享他开心和快乐,却无法深入理解他光荣感。她从收音机里知道北京发生粉碎“四人帮”大事件,但那“人民胜利”与她以及每天都需要关爱周家炕上老老小小有什关系,或能带来什福祉都是她不明白,她也没有想搞清楚愿望。对于她,那胜利千好万好都莫如她秉昆终于回家好,有这好她便拥护那胜利,自己坚持与苦苦等待也值得。
那是他俩直以来最好次。
周家二小子秉昆回来
白天,她沉浸在自己胜利喜悦之中。晚上,当周家安静,大小三个孩子熟睡。洗碗时,秉昆背后搂住她腰,幸福地把脸贴在她背上。
她叹道:“如果你妈不那样,多好啊。”
他没接话。
他想,如果他妈没那样,这会儿她不可能在他家洗碗,他不可能如此幸福亲昵地搂着她。他羞耻于自己想法,不知道说什才好。
她又小声说:“告诉你,在安全期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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