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他想来,到那天,“和顺楼”倘若照样聚集着些靠打白条胡吃海喝工厂头头脑脑,工人们不把“和顺楼”砸才怪呢!
对于“和顺楼”和杂志社来说,白条只不过是些白纸条,没有任何意义,而他这个副经理也就当到头。
他又将何去何从呢?
他不由得侧身看着以被蒙头妻子。她已经不哭,背对他侧着身。
他想向她承认,以前他要她乃是对肉体和精神单纯欢乐需要——不论他高兴或伤心时,烦恼或生气时,他对她身体渴求都仅仅是对单纯欢乐渴求。那种欢乐能够成倍增加他生活喜乐,提升他生活品质,也能够像“敌杀死”灭蟑螂、臭虫样彻底消除他不良情绪。是,她身体对他具有那种灵丹妙药般奇效。
对于工人们来说,这个坎才分明刚刚现出雏形——它到底有多大?到底是怎样种状况?到底会持续多久?三年五年,还是十年二十年?这些问题直纠缠着秉昆,不知道去问谁。知道问也白问,没人回答得。
接着,他想到进步两句话:
“不祥感觉……”
“更不祥……”
除向阳和吕川,现有朋友们都是做丈夫成父亲工人,他们妻子也是。朋友们命运接下来会有多糟呢?
”
他更加光火,任她说她,粗,bao地脱她衬衣。她不配合,衬衣扣子颗颗掉下。她停止反抗,头在枕上歪,侧脸说:“随你便吧。”
他终于兴味索然,翻到旁去。
他不明白她究竟怎,认为是吴倩和于虹把她教唆坏。
天亮时,他听到她哭声,还想趁机钻入她被窝,她却又用身子压住被边。
现在,确切地说是自九八七年下半年以来,他活得越来越没有安全感。工人下岗和物价上涨两件事让大家人心惶惶,也让他越来越精神紧张。第件事目前对他只是间接负面影响,但他觉得迟早有天也会轮到自己头上。物价上涨已影响到每个城里人——儿子学费书
世上有这样人吗?朋友们都陷入空前困境,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他自己居然能活得幸福自在。
世上曾有这样人吗?
纵然有,那也绝不会是他周秉昆啊!
他做不到!
何况,他认为如果工人们人生节节败退溃不成军,自己境况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他也抗议说:“你哭个什劲儿啊,也没欺负过你哩!”
她说:“和你无关,想咱爸。要不是咱爸勤快,做那多煤球,这个冬天咱们就受冻吧!”
说罢,她以被蒙头,哭得更伤心。
他懒得哄她,也想起父亲来。
他想自己父亲真是太有福气,辈子受用足工人阶级光荣,也可以说是带着那份光荣离开这个世界——他那些活着工人弟兄们却没那幸运。德宝他爸死险些造成德宝和春燕离婚。国庆他爸死得那惨,也造成国庆对姐姐和妻子猜疑。赶超说,他父亲同样保存着不少单位没钱可报医药费报销单呢!春燕、吴倩、于虹她们父亲单位也岌岌可危朝不保夕。无论朋友们小家还是大家,似乎总有不愉快事,欢乐就更别指望。推而广之,他想到民间常用个字——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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