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脆闭上眼睛。
他听到杜德海在叫骂:“你他妈快跑!!”
周秉义清楚地听着导火索发出嗤嗤声,面白如纸,气息惙然地说:“内行应该知道怎弄灭它……”
他开始在心中默默数、二、三,他决定数到“十”时候就地躺倒,滚向旁。知青时,他多次充当过爆破手。经验告诉他,那截导火索起码能燃至十五秒。
周秉义又听到杜德海骂声:“你他妈就装模作样吧!别怪,是你自找……”
周秉义打断他话说道:“你这话强烈反对,绝不能认为那万几千元是……”
杜德海也打断他话说道:“周书记,你先听把话说完,早就有死之念头。今天决心已定,雷打不变。讨厌上吊、喝农药、卧轨、从高处往下跳那些死法,死得不像样。是参过军打过仗人,选择这种死法。对党最后要求是,可以不为开追悼会,死也不配开追悼会,但请不要在死后将定为自绝于党和人民反面典型,因为那太冤枉,对家人也很不利。话都说完,周书记,你可以离开……”
周秉义说:“不离开,如果你非死不可,陪你死。”
杜德海手操着尺多长截导火索,手握着打火机说:“那你死太没意义。”
周秉义说:“你逼嘛!”
”杜德海坐下。
周秉义问:“这个书记也可以坐下吗?”
杜德海笑道:“随你便啦。”
周秉义盘腿坐在杜德海对面后问:“小个子狙击手是不是更占优势?”
杜德海说:“那是,目标小难发现嘛!好汉不提当年勇,咱们聊正题——这个厂会卖给港商、韩国人或日本人吗?”
导火索在嗤嗤响,燃速分明加快。
五、六、七……
周秉义刚数到八,被人突然扑倒——扑倒他人当然只能是杜德海。他在杜德海身下仍默数说:“
杜德海怒道:“怎逼你?走!快走!”
周秉义说:“绝不,要死块儿死。”
杜德海,bao怒:“你以为吓唬你吗?”
他摁着打火机,点燃导火索。
周秉义身子本能地往后仰,随即又坐正。
周秉义说:“都那传,有可能吧。结果怎样,也难估计。”
杜德海表现得很理智,周秉义也渐渐镇定下来。
杜德海说:“作为名有三十多年党龄老党员,要对你说心里话就是,转产没意见,合资也没意见,但强烈反对卖厂。厂里像这样反对派很多,是最坚决人之。”
周秉义说:“理解大家心情,和你们意见是致,定如实向上级反映。”
杜德海说:“相信你。现在要对你说第二句心里话。对粉碎‘四人帮’坚决拥护,对改革开放也坚决拥护。对党没什不满,对厂领导也没什不满,是爱党爱国爱厂。为治病,厂里已花不少钱。北京医院去过,上海医院也去过,请专家为会诊好几次,为厂头儿们治病也不过就这样,万几千元已经打水漂!现在厂里党员工人、班组长、车间主任和厂领导们已经带头只领半个月工资,还有脸再花厂里分钱吗?明明是绝症,那不是浪费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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