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恼道:“妈,你这叫什话?时代不同,和平年代有那必要吗?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你对负得起责任吗?”她气呼呼地找厂里去。
老厂长也说:“冬梅同志,支持秉义去吧!百万元不是小数目,能解厂里燃眉之急啊。他解情况,跟合作方也熟悉,建立良好感情别人取代不啊。们班子研究,让卫生所位退休所长跟去,专门负责照顾他饮食、服药、休息,确保万无失。”
郝冬梅仍不松口。
老厂长又说:“当然,家属不同意,这也合情合理,厂里不能勉强,但换任何人带队都不放心。秉义多不容易为厂里办成这件大好事,如果别人接手给搞砸,既对不起他,更对不起全厂。心脏病挺重。倒不是拿自己身体当回事,主要还是担心,去接手只怕处处晕头转向搞不明白啊!”
郝冬梅只得勉强同意。
起来,双手撑在桌上,向常宇怀前倾身子,目不转睛地瞪着他,脸怒气,却不说话。
常宇怀则副君子坦荡荡样子,迎视着他目光,很沉得住气。
过好会儿,周秉义压低声音说:“你好大胆子,这可是犯罪。”
常宇怀也缓缓站起来,他平静地说:“周书记,不明白你意思。该汇报汇报完。你如果没什指示,那就走。”
周秉义瞪着他不说话。
周秉义率队走以后,军工厂工人们由干部率领着陆续到外地创收去。南下居多,南下者中去深圳居多。昔日机床前操作车钳铣刨得心应手技术工人,开始自谋生路,甚至不得不放下身段在建筑工地上当起挑抬搬运苦力工,或给瓦工水泥工们当徒弟,仅拿比小工们多点儿工钱。家中有实际困难或年纪大身体不好工人,要摆摊做起小贩,要站马路牙子揽零活,总之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干什已经完全不重要,能挣到钱继续养家糊口才是好样。他们都很顾面子,不愿被看出是军工厂工人,用墨水把工作服上厂标涂黑,但工作服样式还是能让人认出他们身份。日子久,也就无所谓。
他们身影也出现在农贸市场上。农民卖农副产品,他们卖属于他们自己工具,全套电工工具、水暖工工具、瓦工工具等,或卖以往省下劳保手套、鞋、工作
常字怀就像军人那样,后退步,立正,向后转,走。
按照周秉义提议,厂里还是为杜德海开次会——不叫追悼会,叫追思会。周秉义主待,老厂长代表领导班子做定调式发言,充分肯定他为厂里做出贡献。之后,生前友好回忆,常宇怀发言最为动情,几度哽咽,不少人哭出声。
追思会后三天,周秉义亲率三十名工人拆舰去。三十名工人均是各工种技术尖子,根据拆船需要挑选出来。常宇怀也在其中,担任焊切小组组长。他当保卫处长以前,曾在全省焊切比赛中得过第三名。中国刀具品质不高,拆艘苏联巡洋舰靠电锯玩不转,主要得靠焊枪来切割。把常宇怀带上,周秉义心里有谱。
郝冬梅开始坚决不同意丈夫亲自率队去拆舰。
老太太说:“轻伤不下火线嘛,正是该他有所表现时候,让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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