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义说:“空手而来,又尴尬而去,你挺高兴,是不是?”
秉昆说:“有点儿。”
秉义说:“不跟你般见识。要跟司机单独说几句话,当你面不便说。你站这儿别动,叫你过去你再过去。”
秉昆就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不动,看着秉义走过去上车坐在后座上。
秉义摇下车窗,探出头喊道:“秉昆,说过不吃流氓无产者那套!你自己走回去吧!”
秉昆在外屋听哥哥话又来气,心想没那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啊!回来当副市长不是你自己选择吗?没谁逼着你平调回来!向名退休女工诉苦,如同向老首长诉苦似。你已经当过两次把手,丢不丢人啊……
猛然间,周秉义大声说:“秉昆,准备走啊!”
秉昆明白,哥哥是在提醒他,那信封你该往外拿就往外拿吧!他却成心不理那茬儿,只是说:“听到,你走就跟着走。”
如是三次,周秉义在进步妈相送下走到外屋。他瞪着秉昆问:“你没什事吗?”
秉昆成心气他:“能有什事啊?只不过是陪你来。”
秉昆初见时,她面黄肌瘦,说话怯怯,如今白白胖胖,爱说爱笑。
进步女儿性格随妈妈,与进步截然相反,已经是名伶牙俐齿高女生。她亲热地对秉昆说:“昆叔,要不妈还叫你哥,和爸样叫你秉昆得!在国外,晚辈也可以直呼长辈名字,不仅不会被视为没礼貌,长辈反而挺高兴,认为是把自己当朋友。在人家那儿,平等朋友关系才是最好关系。”
进步微笑着看着女儿,愉快地听她讲话,不阻止,也不批评。
秉昆不禁笑道:“行啊,那咱俩以后就是平等朋友关系!”
秉昆边说,边侧耳听哥哥在里屋说些什。他隐约听到哥哥讲,自己早就想来,经常想来,却又怕来。因为自己是军工厂转型主要操盘手,功过是非经常困扰着自己。有时,他认为自己不负党重托,对得起国家。有时,他却对那多军工厂工人下岗,十分内疚……
秉昆气得跺着
秉义就更恼火,看样子似乎想要脚踹翻他。
到门外,秉昆对进步女儿说:“平等朋友,拥抱下!”
于是,那高女生亲昵地与他拥抱。
兄弟二人走向接送专车时,秉义恨恨地说:“你行径简直无耻!”
秉昆说:“你以为把那信封里钱昧吧?副市长同志,你门缝里瞧人,把人瞧扁。刚才揣进步女儿兜里,连同时间损失费。”
进步妈安慰秉义说,中国发展遇到道道坎,当年那样事必须有人来做,必须有人做出牺牲,劝他不必太自责。
秉义又说,自己当把手太久,忽然成副市长,凡事仍习惯于自己拍板,常常忘向书记市长请示汇报,搞得自己很被动,结果该自己拍板事却反而犹豫不决,连个人态度都不敢表达,快成个毫无魄力庸官。
进步妈又劝秉义不要着急,正副职岗位确实区别很大,摆正位置,逐渐适应就好。
秉义说:“从没有当过副市长,原以为比当书记容易。真当上,才觉得有压力,不会当,还得学着当。”
进步妈勉励说:“能学着当就好,绝对不能混着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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