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少年那出乎意料顽强神经,则让他在这非人痛楚之下,还能余丝思想:
“原来,之前所过那些悲苦劳碌日子,是多快乐幸福啊!”
正当醒言以为,自己此番就要像季老先生所说那样“横死”当场时,在保持着痛苦悲恐状之余,却渐渐发现那恐怖痛痒早已如潮水般退去,而那两股巨力现今已融为处,恰似股流水,在身体里缓缓漫过却又奔腾不绝——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时怎会有这两种自相矛盾荒诞感觉。不过此时他已渐渐从恐慌中恢复过来;又过片刻,他终于知道,刚才苦难已经过去。
因为,随着这股流水漫过身心,浑身痛楚渐去,而舒爽渐生。
随着这股清流遍又遍冲刷着自己身体,醒言彷佛拥有第三只眼睛,俯视着白石上“张醒言”,看着“他”整个人渐渐变得澄澈、空灵……
总觉得头顶这星汉天宇总是看不够,彷佛天天都有不同。当他看得这天上星辰时间久,总彷佛自己目光、进而是整个身子,都要被吸引到这神秘而无止境星空中去。
醒言就这样躺着,动不动。只有这时候,才是他最快乐时光,什烦恼忧愁,都是明天事情,现在不用再挂虑。
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月移影动,不知不觉中那轮圆月已移到醒言当头。雪样月华,似柔水般静泻下来,正流淌在醒言静卧身上。
“今晚月亮好圆啊……是不是又到十五啦?回家后得问问娘去……”
醒言漫不经心想着。就在此时,突然,他发觉身下白石,彷佛在时间似有生命般,股沛然之力,正从身下霍然传来,猛地冲入自己身体。
………
……
也不知过多少时候,醒言那“第三只眼”静静看着这股流水,随着运转越来越趋于无形,最后终如山泉归涧般溶入到四肢八骸中去,直到少年再也把握不到——先是这无形流水、次第便是那奇异“第三只眼”。
只是,少年身体里那丝犹存既醇厚、又轻灵余韵,却让他久久难以释怀。
刹那间,舒躺少年,似乎整个人都要被朝上抛飞起来,飞行那无穷无尽、深不可测宇宙星空深处……
“呀!遇到鬼也!”
醒言第个反应,便觉着自己遭遇到那些愚妇俗夫口中恶鬼!没想到自己向来嬉皮笑脸不敬鬼神,今日终于得到报应!
想至此处,醒言也不准备躺以待毙,正待挣扎,却不防那原本柔弱无物如水月华,突然若有实质般。雪白透亮月光,直直笼罩在醒言所躺这方白石之上——彷佛那原本充盈于整个天地之间月之菁华,刹那都聚集到少年所躺这块方寸之地,和他身下白石所撞来沛然之力,起冲击着醒言身体,泊泊然绵延不绝。
在这两股莫名巨力牵扯下,少年只觉着自己似乎正被两只巨爪攫住,忽而挤压、忽而撕扯,整个身子好像都不是自己,就像风,bao中枚小小树叶,翻滚不能自主。不幸是,他可不似树叶那般没有痛觉,时间,只觉得浑身上有如万蚁噬肉,巨痛且大痒;又似整个人正跌落山崖,明知死路将近却又无所凭借!这时醒言只惊得目瞪口呆偏又呼喊不出,想要起身逃离却又寸趾难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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