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这样梦幻般雪景,那位念兹在兹彭县公固然张口结舌,而那些活到今天都没见过雪花模样岭南民众,更是又惊又喜,如痴如呆,似中魇人神魔!
“哈哈!想不到雪宜也会凑趣~甚妙甚妙!”
见着此景,醒言大加赞叹;用着杂糅而成曲儿求雨成功,没遭反噬,也没遭甚天打雷劈,现在他正是心情大好!
只不过,只顾高兴少年,却浑没注意到,就在这些神态各异喜悦人群中,有人正是脸色铁青……
这雨丝,滃渤如雾,郁律如烟,浸湿春闺少女幽梦,停住行脚商贾脚步,又飞进士子书窗,滋润干涸墨砚。转眼间,干结田野中已是麦雨濛濛,兰风细细;浈水河半涸河面上,细雨霡霂,漫水连云,上下色。正是:
风吹新绿满春田,杏后桃前细雨天。
香里相逢情似酒,醉拈兰片赠游仙。
沐浴在这样无边细雨中,高台上那位清柔雪宜姑娘,正是吐气如兰,香肤赛雪。见着堂主召雨成功,台下官民又欢声雷动,梅花仙灵也是满腔喜意。明眸流盼间,又看到在人潮之外冷寂处,如愁细雨正浸润着位兰花般女子,撑着把素雅油纸伞,在车轿旁陪着自己娘亲,朝这边怔怔凝注。
不知何故,清泠女孩儿,见到那小姐、贵妇,联想起那张榜文,竟是阵红晕上颊。
高天流云,感受到这异音,也都从四面八方朝这处云空中不停奔流汇聚。
就在此时,那位被醒言插队越前位湖海散人,却突然在笛曲声中捂住肚腹,口中呕呕有声,竟似是就要呕吐。见这情形,那位排号第八中年道士,赶紧关怀问道:
“道兄,不要紧吧?是不是早上吃坏肚子啦?”
正关怀间,却又见这青年道人耳鼻之旁,阵白雾氤氲,彷佛正有汩汩云烟从中缭绕而出!
就在此天人交战之际,突然之间,便有人叫出声来:
正在羞颜如蘸水桃花之时,又听到台下不远处,正传来声欣喜感叹:
“奇哉!乐哉!全凭张贤侄道力通天。北地有‘瑞雪丰年兆’,南方这处,却正是‘春雨贵如油’!……”
听到这声赞叹,再想起彭府书房中那张“千山寒雪图”,寇雪宜稍稍愣,似乎想到什,然后俛首犹豫下,便拔下发间那支绿木灵簪,纤步轻扬,腰肢婉转,朝四方袅娜而舞。
于是,就在她玉手轻挥之间,这飘洒于眼前城郊旷野中丝丝细雨,竟化成朵朵晶莹白雪,纷纷扬扬飞舞在方圆十数丈天地之间。
“……这是在做梦吗?”
“下雨!下雨!”
初时这惊异叫喊,还只是零零落落;片刻后,便有更多人反应过来,齐兴奋呼喊起来。
于是,这些久旱逢甘雨人们发自内心欢呼,从龙王庙高台前传出,从浈阳城郊旷野上传出,从浈阳千村百镇各个角落中传出,最后汇集到处,应和着天上滚滚春雷,顺着千里浈水河朝无尽远方奔腾而去。
“这就是天水吗?”
感受着脸颊上凉凉清润,聆听着身旁男女老少激动欢呼,可还是有些浈阳人不敢相信,那久违春雨,就真在这刻翩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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