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上回入梦经验,神思清明少年,便准备要硬生生从梦中醒来。只是,待看见那位与梅花样清冷孤高女子,他又停下来。此刻雪宜眼眸中,三分哀婉,三分期待,醒言时竟不忍心就此离梦而去。于是,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抬脚向那片梅树林走去……
自他举步之时,天宇中忽然降下千万朵晶莹雪花,向大地上纷纷扬扬飘落,却又让人觉不出半点寒凉。
“堂主……”
见他走到近前,原本清泠如雪香魄梅魂,此刻却眸光摇漾,玉靥微霞,就像那承露香荷。微启珠唇,轻轻叫过这声“堂主”,赧然女孩儿便目光下垂,素手轻拈裙裾,局促不安,不知该如何自处。
看到这向来以奴婢自居梅花香魂,到自己梦中,仍是这般局促羞赧,醒言心中阵不忍,不禁大起爱怜之情。
,自己已忽然置身于片冰雪晶莹山野之中,举目四望,到处都是白茫茫片。
“唉,早知道今天下雪,衣服应该不止穿件。”
醒言心中这样浑浑噩噩想着。彷佛不用低头,他就已看到自己身上穿着那件单薄夏衣。又望望四周,他心中忍不住想道:
“呣,不错,下雪,天气就没那热。”
只是,虽然清凉许多,但周围白雪皑皑,无边无涯,似乎景物又有些单调。
只是,正想开口打破沉默,却见眼前清丽女子,便似刚刚鼓足勇气,正抬起螓首,勇敢将自己目光,对上堂主清亮双眸。见她这样,醒言便也将刚到嘴边话儿咽下,满含温情看向这位清苦已久梅灵。虽然,往日里朝夕相处,但也只有到今日梦里,才能这样凝睇相看,脉脉不语。
就这样相看无言许久,少年忽然展颜笑,伸出手去,捉住眼前女子素洁如雪柔荑,振衣衿,直往天空飞去。只不过转瞬之间,那片飘香戴雪黄梅花海便已到二人脚下。东边天上,轮硕大圆月,如银盘般悬挂,照着脚下这片无边无际香雪梅林。清幽月轮,如此巨大,彷佛就在自己身旁,伸手便可够着;而那下映无边花海天穹,纤云不染,纯净如蓝。
刚被堂主拉住手儿,雪宜还有些瑟缩;但携手同飞阵,便也渐渐放开心怀,素袂轻举,衣带飘摇,任他牵引。凌虚御空之际,如乘仙槎,渺千里于瞬,瞰云海之微茫。如此阔大天地,此刻彷佛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这时节,素雪纷飘,天地寂寥,无数朵梅花在快乐人儿身后路飘飖,宛如雪月辉芒,流星彗尾。
在梦中天宇间遨游,是如此无拘无束;雪宜忍不住褪去荆钗,任自己如瀑长发,随着天
正这想着,鼻中就嗅到阵沁人心脾清香。转头看,便发现不远处,正巧有座梅林,枝头正绽放着无数淡黄梅朵,花影玲珑,清香旖旎。而在这宛若月华碎剪琼林前,又静静立着位柔俏女子,素裳珠襦,长裙曳地,袅袅立于梅风之中,拈花不语,淡如仙子。
“她是……”
待凝目望见那位梅花仙子面容,少年不禁大窘,自责道:
“呀!没想香艳之梦,竟做到雪宜头上……”
原来在映雪月华中看得分明,缤纷梅树前那位神光静穆窈窕女子,正是他四海堂中自居婢女寇雪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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