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过这片连绵山场,再行得千多里地,便可赶到罗浮。这时候,大约是寅时之初,正是黎明前最黑暗时候。路急赶,在微弱星光中,醒言看到琼肜额头正沁出几点汗珠,便招呼声,飞到这片群山中最高山峰,立在突兀高耸山头,暂作休息。
此刻夜色正浓,只有借着天上云缝间点微弱星光,才能看见脚下群山万壑间山雾涌动,半灰半白,变幻莫测,环绕着他们脚下这点突兀出群山峰,如浪如潮,将他们三人浮在半空。而他们头顶天空,也汹涌着万里云霾,遮住天穹,与大地上滚滚山岚遥相应和,将醒言三个隔离在天地云雾之中。在他们这几个孤独身影上空,铺盖万里云阵越到东天越浓,彷佛它们要极力遮住那边可能刺破万里云縠光华。
而此刻,伫立高峰,强风吹面,仰观天极俯瞰万物,萧索数日四海堂主,忽觉得阵心潮涌动,似有种要仰天长啸冲动。又过片刻,面对这眼前上下翻滚无天无地风岚云雾,傲立峰巅少年忽然间放声高歌: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这冲破胸臆发自内心深处高歌,豪迈壮阔,到后来已听不清具体词句,只变成串磅礴啸歌,轰轰滚动在天地苍穹中。而这时,那东天边最浓厚黑暗云层,忽被这龙吟虎啸般歌声震动,忽然云开线,露出缕冷色光辉。这点朦朦曙光,须臾便刺穿浓重云雾,越照越亮,越亮越开,几乎只在转瞬之后,便将这满天沉沉云壳撕开线,照亮整个东天苍穹。自此之后,那东天光明就如同决堤风潮,朝少年这边汹涌而来。明亮绚丽太阳光辉,与横奔如雷长啸相对飞驰,不久便在云空中相撞——这之后,原本喧嚣满天云霾忽然间扫而空,千山锦照,万壑霞开,转眼间这明丽光辉朝阳已提前照亮这无尽云天。
而这时,声震天日长啸已渐渐停歇。待啸声落定,原本豪情万丈少年却忽然陷入沉思:
那刚才感觉,是多奇妙,这脚下无尽大地,头顶无垠虚空,在那个短暂瞬间,好似都停留在自己掌握之中;彷佛那刻,将这无限光明带给沉睡大地,是自己,而不是朝阳!
“啾啾!——”
正当出身卑微少年,为刚才那主宰万物错觉有些惶恐惊慌时,却听得身边也响起阵乳莺般啼鸣。听这稚嫩嗓音,不用转头,也知道这该是琼肜在学他模样,在这清晨山巅仰天长鸣。只是学样之时,小琼肜嗓音细声细气,极力呼出啸鸣并没能传遍万里长空,而只是撞在眼前山壑中,引起阵阵连绵不绝悦耳回音。
随着她这声初啼,山川中那些震慑于刚才那阵崩腾咆哮瑟缩林鸟,也终于平复心神,起随着那清灵延绵空谷回音,叫出各自啁啾鸟鸣。于是这巍巍群山,莽莽山林,终于在这片明照万里朝阳中真正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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