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醒言再次清醒过来时,已到第二天早上。睁开眼,便见那明亮阳光铺满窗台,窗外传来声短声长鸟叫,看来已是日上三竿。
“奇怪……”
觉眠迟,昏然醒来,醒言便觉得有些奇怪。从榻上坐起来,摇摇脑袋,抚抚额头,他心中疑道:
“奇怪,怎如昨晚喝醉般?记得昨夜只是读书太晚,匆匆上床,好像还做轮美梦……咦?!”
正想到这,醒言朝四处随便望望,这望,却忽然发现有些异样。自己印象中,昨晚并没脱衫,此刻低头望,却见自己身上只穿着月白衬衣衬裤。再看看床前,那双青萝芒鞋对齐着摆在地上,丝毫不像自己惯常胡乱踢掉模样。再回头望,正见昨天穿那套青衫道袍此刻整整齐齐放在榻旁藤
是耶?非耶?
梦欤?幻欤?
回首望见那满屋月光中盈盈笑靥、浅浅娥眉,霎时醒言以为身在梦间!
“雪宜……”
相见时节,纵有万语千言,却不敢说出个音节;曾在心里梦里叫那多次名字,待真个觌面,却只是屏住呼吸,不敢泄漏丝声气。怕美梦醒来,醒言不敢作声,也期望万籁俱寂;屋外清风暂停,草间夏虫住歌唱,所有切都安静,好让他这美梦安然完续。
这时,静夜无声,月光盈眉,洁白月华将那娇柔女子映得更加妩媚,却也变得更不真实,如真似幻,若梦还真。当堂主呆住时,那华容婀娜女子也愣住,气若幽兰,含辞未吐,纵有满怀话儿要倾诉,迎上这久违目光,便切凝住,芳心空白,浑不知该如何自处。
相顾无言,只剩泪华盈目;万籁俱息,惟有月光飞舞。这样忘怀天地静谧中,有人心中种相思情意,却如洪水般急速积蓄,到最后终于听得那声熟悉羞怯哽咽“堂主”,便如雷击电轰,理智堤岸瞬时崩溃,满腹相思意儿倾泄而出,还没等想到该怎做时,身躯已如旋风般奔出,将那暗香盈袖娇躯把揽过!
“初未试愁那是泪,每浑疑梦奈余香”——当温香入怀时醒言已是头晕目眩,脚下绊,差点晕倒;当发觉柔润如兰女孩儿真个揽抱满怀时,那脑中“嗡”声巨响,恍惚觉得自己已怀抱整个世界;千只极乐鸟开始在耳畔歌唱,万点晶莹萤火开始在眼前闪亮,从心底迸发出灿烂光明从眼前斗室中向外扩散,刹那间整个夜空都被点亮。星同笑,月同欢,山川沸腾,草木欢唱,无数鲜花飞起围着他和她旋转,整个天地变成动荡波澜,随着自己欢畅心儿起摇荡!
到这时,醒言才觉得自己以前多可笑。自己体察天心?自己悟通自然?只有到这时他觉得从前多虚妄。什是极命天心?什是欢乐自然?自己知道什是夏蝉瞥见第缕阳光喜悦?知道什是绿禾承接第场春雨欢畅?只有像自己此时这般感同身受,才能对它们真正体察!
然明悟,欢欣至极,那身躯忽变得虚无,仿如自己是万古轻羽、沧海粟,轻飘飘地沉浮,随风上下,遨游六合;自此他又觉得自己说很多话,又好像什都没说,只记得最终如同醉酒,在满室月光海洋中沉堕,迎着水底那抹动人温柔,义无反顾地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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