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厨房里忙着下面,和金花就坐在过道桌边聊天。
九八年九月,从薛工宿舍搬到邗桥新村新工房里。那个单元在楼,靠西,只有间半,不过个人住也足够。是那种只有在独处时才会感到轻松自在人。只要有扇门,就可以把整个世界关在外面。除冬天风雪和夏日蚊虫,平常很少有谁光顾小屋。直到五六年之后,住处才终于迎来两位访客。
当带着堂妹金花找到这里时候,天已经黑。应当说,不论是对,还是堂妹金花,多年来直没有什好印象。不过,说实话,离家多年后,第眼看见,心里还是挺高兴,甚至有些激动。可好心情没能持续多久。正打算问问,大老远来找有什事,像是看穿心思似,抿嘴笑:
“来看看你在城里过是什好日子!”
她进屋,东看看,西瞅瞅,很快又感叹句:
“还当你在城里过上什好日子!”
初听,这两句话差不多,仔细琢磨,意思完全不同。
不久前,曾收到过封龙冬寄来信。他告诉,们家那处空房子被堂哥占。赵礼平没跟任何人商量,就在们家院子里加盖几间房,在那里办家五金配件厂。高定邦出面阻止,说几句公道话,被指着鼻子好通大骂,最后,定邦也只得由他们去。“有什办法呢?”龙冬在信中感慨说,“不要说高定邦个小小村长,就连乡长陈公泰都在走他们家门路,抢着给赵礼平拎包呢!”
判断,和金花大老远从乡下找到邗桥来,多半与房子事有关。果然,当们三个人围着过道里小方桌坐定之后,金花就从包里取出份房屋转让合同,让在上面签字。说:
“这处房子,原本就是老赵家祖产。当初分家时,你爷爷如果不偏心话,应该碗水端平,两兄弟人半。可怜你那瘸腿叔叔,人老实,又拙智,净身离门户,连根针都没带出来,招到们家做女婿,这些事,场节,你都是晓得。过去事就过去,不提。现如今,你在南京立住脚跟,吃上公家饭,乡下那个房子你也住不上,难道直空关着养蛇不成?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房子不让给至亲骨肉,难道还要让与外人?老刀笔不在,这个文书是请他儿子长生做。八百块钱转让费,分厘不会短少。你今天签字,明天回家后就把钱给你汇过来。”
席话,说得心烦意乱、焦躁不安。为压住心头那不时蹿动火苗,不至于立刻与翻脸,只得赌气似在合同上签字,希望此事尽快结。签字之后,心里忽然又觉得隐隐作痛。知道,旦房屋出手,跟家乡之间最后点联络也被切断,心里就觉得空落落。可这些话,句也没跟她们说,说她们也不会懂。接连抽两根烟来平复心情,然后,猛吸口气,装出高高兴兴样子,请她们去邗桥镇上找馆子吃饭。原打算吃完饭后,顺便将她们安顿在工厂招待所里,可执意不肯。她说不如在家随便弄点吃,对付晚,第二天早她们就走人,“你们家,总不至于连挂面都没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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