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耳边又响起班主任“激情总是危险,明暗”这句话来,要命是,现在看来,这句话也是对。
在句容只呆不到两年。厚道、迟钝却意志坚定句容老板,终于从妻子与刻意维持淡漠关系中,看出相反内容。他客客气气地请吃顿饭。饭后,他从黑提包里拿出
莉甚至在与自己结婚后,仍与中学教师暗中来往。在妻子借口回娘家探亲许多个夜晚中,至少有两个晚上是在班主任宿舍里度过。莉莉向发誓赌咒说,她和班主任之间关系,“就像刚摘下新棉样纯洁”,她从未允许那个年届五旬老师进入过自己身体,最多也就是和衣躺在床上“温存温存”而已。
妻子口中“温存”词,给太多遐想空间。他有次跳着脚,向咆哮道:“你说,什是他妈温存?温存,是他妈什意思?用严格法律术语来说,不就是肮脏猥亵吗?”
从妻子口中逼问出实情之后,立即雇辆摩托车,怀里揣着块红砖,来到新丰镇,找到那个班主任。在心里盘算好,旦班主任向他低头认错,并保证以后不再纠缠,他就会大度地饶恕他。可班主任却摆出副教训人架势,搂着肩膀,咬文嚼字道:
“小伙子,别冲动。听把话慢慢说完。这个,世界呢,是复杂。有时候呢,甚至是相当复杂。人感情也是复杂,有时候呢,是相当复杂。人对于自己行为,有时候呢,并不能完全控制,或者说,不能控制。打个比方说……”
没让他把那个比方说完。他将老头按在体育场杂草丛生沙坑边上,举起红砖,朝他脸上顿猛砸。他这疯狂举动,似乎仅仅是为证明老头刚才那句话是正确——人在某些时候,对自己行为不能完全控制,或者,不能控制。
事后,在拘留所呆几个月后,被判刑四年。他在溧阳监狱服刑那段日子里,妻子每逢星期三都会探视。有次,她还带来班主任写给他封信。在信中,老头承认自己与莉莉交往有悖伦常,但“从不为此事感到后悔”,也没打算向他道歉,因为据他说,“如果没有激情,人活在世上不过是行尸走肉,而激情总是危险,阴暗”。仅仅为让此事有个最终结果,他决定不再与莉莉有任何往来。他嘱咐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减刑出狱。在这封信末尾,老头这样写道:
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倏忽复明,人皆仰之。
这句话意思没有什难解之处。唯不明白地方在于:他信中所说君子,指是呢,还是他自己?
出狱后不久,在船舶学院西门外林荫大道上,他和另个莉莉迎面相遇。那时,高资莉莉已经嫁给句容个装修公司老板。高资莉莉听说已被缫丝厂除名且情绪低落,就建议他去丈夫公司帮忙。当天晚上,他们两人在汽车站附近家小旅馆里第次赤裎相见。高资莉莉于星眸半睁、娇喘鼎沸之际,仍没忘记这样问他:“两个莉莉,哪个更好?是她,还是?”
心想着在这具丰腴躯体上报仇雪恨,恨不得将自己这段日子所有屈辱和不顺,都股脑地打进她灵魂深处。他嘿嘿地笑着,迭声地道:“你好,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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