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吹笛子样熟练。”
“那就是不太熟练。”
她拿出张X光片子。“这是颅骨,从头顶拍下去。”她指着左侧下方,“就在这里,长个瘤,运气不错,良性,不过它还在继续长。”
“脑瘤?”
“需要手术摘除。手术死亡率是百分之五。”
31
“古希腊雕塑有很多情爱题材,比如变成月桂树那出。种稍许矫情美,人物永远留在情欲热烈和拒斥瞬间。”李白向周安娜解释。他认为她在音乐方面造诣很深,在视觉方面有点缺陷。不过此刻他面对既不是雕塑也不是石膏像,而是本印刷得相当粗糙画册。
“挺好看。”周安娜随手翻弄,看几页,“喜欢生活化点。”
“雕塑是没有生活化。你再体会下,矫情不是因为缺乏生活,而是恰好停在某个瞬间,比如你刚才翻个白眼。”
周安娜出神地看着电视,朵菊花正在张牙舞爪快速开放,接着是大丽花、向日葵、紫罗兰,朵接朵。她像是被画面催眠。“这叫延迟摄影。”李白很多余地解释。
李白哑口无言,死亡伤痛之匣没能及时打开,他脑子里真正念头是他妈最好也去查下身体,这个不是说说而已,真会挂掉。
“如果死就把遗体捐献。”她淡淡地说。李白心想你搞不好落在另个爱人手里,由她来解剖你,这又是何苦呢?“脑子有点乱,想回家。”他捧着自己头仿佛那里也有颗瘤。
“滚吧。”
第二天他沉迷在片愁云惨雾中,夏季雨水欢快烂漫,李忠诚在他房门口喊句,然后打伞出门。李白回忆下,好像是说出差去。他继续躺着,随手翻看床边印刷品,这份地摊报纸上登载科普文章是说男人也会有经期,不流血,只是陷入无端烦恼。见你鬼去,照这逻辑连只菠萝都有经期。他把报纸团成球扔到墙角,接着听到敲门声,那节奏与声响,既不是冯江也不是钟岚,而是个犹豫
“如果死你会记得吗?”周安娜忽然问。
她定是在高考之后荒芜日子里读多言情小说,某些少女必然会提出终极问题,就像游乐场里次令人尖叫昏厥过山车游戏。想想看,曾几何时,曾小然也这问过他。他回答是干巴巴,会。假如周安娜死去,他当然会记得她,但面对两位不同少女答案应该是有所差别。“会在某些特定瞬间记起你。”
“比如?”
“比如在死时候。”周安娜扭过李白脖子,吻他下。死亡是陌生而矫情。带有芬芳,死亡在李白世界中并非终结,而是节拍。真正死亡气息来自于告别,而此刻告别尚未来临。高考以后他像泡澡堂样泡在周公馆,固定每周和周四下午,每次两小时。雨水从伽蓝巷到太子巷落个不歇,水灾在远方,近处灾难式坍塌或漫漶是周安娜。他感到种纯粹担忧和伤感,站在时间门槛上静候有人在背后猛推掌。这个吻纠缠得有点太久,周安娜轻轻推开他,他近距离凝视,她鼻尖像军舰舰艏,傲气挺拔,那支银色笛子恰代表她形象,闪闪发亮地吹奏出些低婉音调。
“你会接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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