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你家有六个梨涡。”
“八个。还有个哥哥。”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天啊。”李白想象这大家子聚会场面,男男女女,每人咧嘴欢乐劲头。“往你祖上数,每个有梨涡男人都得娶个带梨涡女人,真不容易。”这个关于梨涡不逊玩笑,使得卓璇靠在椅背上,拉远距离看李白挥动筷子干掉盆扬州炒饭。他又去冰柜拿听可乐。“太咸,要补充点糖分。”卓璇告诉他,糖使你兴奋,不过小心中年以后患糖尿病。李白继续乐不可支,说:“在家乡没人害怕这个,他们酷爱白糖,对糖尿病有免疫力。只是容易得痛风,随便吃点火锅就挂。这也是种遗传基因。”现在,喝光可乐,他点起香烟,面对位未来麻醉师吞云吐雾。猜你又要谈肺癌。
“你刚才像死样,现在又活过来。”
“人每天睡觉醒过来,都相当于
麻醉科。”
你酒涡就足够麻醉,在痛苦时候请给注射管吗啡。“唉,”女生叹口气,“曾小然刚和她男朋友分手,如果你追求她,就不要站这里对着姐抛媚眼。”李白闻言撒腿向宿舍楼跑去,五分钟后被宿管阿姨挡在楼道里。此地禁止任何异性踏入。
长达两小时,李白坐在门口台阶上等待曾小然,交互双臂抱着自己,像伤寒病人样抖着,猜想有人会走过给他冲袋板蓝根。最后他认定,这帮学生,医德有待提高。宿管阿姨给他杯热水,喝下去以后他渐渐意识到自己在赌气,为爱情,为等待,为雨,为任何此刻存在事物。他失去某种行动力。
那个圆脸女生抱着摞讲义又出现在他眼前。页纸从她胸口飘落,李白捡起,递还给她。“帮你去问问。”她跑上楼,片刻即回到他眼前,讲义已经没。“确实不在。”她遗憾地说,“这栋楼下经常有苦闷男生坐着,但坐着晒干自己不多。”
如果不是由她陪伴,这个下午剩余时间里,李白相信,自己将会变成个傻逼雪人。她叫卓璇,住在小然对门寝室,来自西南地区遥远山城,距离吴里两千公里——火锅、背篓、吊脚楼,热情美丽女子,揣着火药枪四处晃悠悍匪——李白被这些鲜活而陌生象征物唤醒,十分兴奋,仿佛即刻来到异国他乡。然而她仍属于那个Z字打头招牌式情愫,并向他展示另类爱情轨迹:不是邂逅,不是五雷轰顶,而是在追寻小径上分岔出去意外旅行。在走向餐厅路上(他饿),他讲些关于曾小然往事,不过很快意识到卓璇对此不感兴趣,没关系,咱们可以聊点别。“你酒涡真好看。”
“这是梨涡。”她说,“嘴角,梨涡。脸颊上,酒涡。”
“难怪书上写梨涡浅笑。”李白说,“还有姑娘笑起来眼睛下面两个小涡。”
“那叫印第安酒涡。”
“你懂得真多,做过……人脸解剖?”
仅仅掌握些许办公技能李白对任何专业知识都抱有尊崇之心,将面相学误认为解剖学,也是他生中所犯根本错误。“不用解剖,这叫隐性遗传,”卓璇答道,“必须父母双方都有梨涡,才能遗传给你。显性遗传则是父母任意方,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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