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坐在长途汽车上,凑着手机屏幕光,他从钱里翻出叶曼照片。是她大学时派司照,短发,翘鼻子,笑得可爱。对于这段往事,他尚未找到合适位置摆放。叶曼发来条短信。她说:无论如何,不是你路边沾上野花闲草,等时间过得更久些,你再回忆今天,也会是你青梅竹马。
“拜托,大哥,你都写进小说里去。”
未等天黑就告别,这是个好习惯。夜晚容易使人失去方向,像投身于未知世界,实际上大部分人也只是回家睡觉。最终结局都是回家睡觉。李白对着叶曼嘟嘟哝哝,侧身爬下楼梯。另外,会去找书商,猜想他是你前男友(叶曼说,不,他不是),反正不会把这钱挥霍掉。他们在街道上浅浅地拥抱下。
“想看看你钱包。”
“不用看,照片都不在。”李白说,“不想在任何人面前显得像个精神病,包括面对自己。”
“在你钱里有张照片,请你收好。”
到李白身后,靠在台翻盖式缝纫机上,同样罩着深红色绒布,“继续数钱,看着呢。”李白点头,这个位置相当梦幻,显得这笔钱是咱俩起挣来,而不是递给你商业贿赂。让想象下,你是舞女,你是特工,你会掏出手枪照后脑来下,让死于不明不白贪欲和情欲。
他将二十沓钱码放在桌上,数字准确,种轻微纸醉金迷感正在消散,爱情与人民币合拢又分离。他回头看看叶曼,她还在读文学杂志,夕阳穿过窗户斜照在她身上,安然而神秘。“你见惯大钱样子就像见惯各种刊物上无聊文章。”李白试图为他彷徨找到理由,颓废感意外升起,“天不早,要回家。”
叶曼走到桌前,拿起两沓钱,递给他。“听冯江说你在找出版社,给你介绍个书商,两万块能搞定。”
“干们这行如果自费出版属于自渎。”李白摇头,“进步说,用贿赂你钱给自己出本书,看上去就像在文学之路上栽得爬不起来,需要有人用担架来抬。”
“别想这多。钱打进户头再提出来给你,你就不会有糟糕感觉,但事实上没差别。”她说,“抱歉,曾经梦见过给你沓钱场面,这是恶趣味,为在醒来后验证下们之间情分。”
“好。”李白挥挥手,向着较为明亮方向走去。他忽然想到,那两个去上班小姐,为何踏着谨慎步伐,为何不是像她们职业样疯癫闪亮。道理上当然容易说通,但就真实感受而言,也可以认为无法解释。
“有空给写信。”她在身后说,“既然你那爱写信。”
“写信太累,最近犯腱鞘炎,数钱都不利索。”
“丢你老母,有力气自渎没力气写信?”
“拜托,大哥,是用左手自渎。”
李白打个寒噤,接过钱。承认贪欲,这其中当然包含有情欲。有点糊涂,分不清钱和爱情,也分不清钱和钱、爱和爱。
“把书出,回头再找几个记者来采访你。”
“时尚记者吗?”
“总比你那个吴里有线电视台叔叔强吧。”叶曼说,“只有嫖娼才会被他拍成新闻。”
“冯江到底给你讲多少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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