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亲刚进门,不是要去给长辈敬茶吗?”
付景轩瞥眼院门外露出来角裙边,无所顾忌道:“哪来什长辈?方家配得上敬茶全都去西边,还不如择个日子去上坟来得实在。”
三宝觉得有理,刚把棍子扔到旁,就闻到股浓烈烟味,哑叔灰头土脸拿着把破蒲扇从东厨房跑出来,呛得直呕。付景轩急忙过去问:“周叔,这是怎?”
哑叔原本姓周,早先跟着方昌儒走商记账,做是管家行当,可不是专门伺候人。他见着付景轩眼圈泛红,拜个礼算是问好,付景轩忙将他扶起来,探头往厨房里面看,“你在做饭?”
哑叔比划着说:做得不好,呛着二爷。
方泽生没有出声,待付景轩话音落下,眼中已是风平浪静,让哑叔推着进书房,关上门。
付景轩站在原地待会儿,转身回屋,夜无话。
次日。
碧空如洗,鸟雀啁啾。
春日刚起个头,立马又近尾,三宝作为陪嫁小厮,来之前先跟付家后门口卖糖水包蛋大娘打听番,说是新媳妇进门会不会遭婆家欺负,大娘听泪水横流,可算打开话茬,拖着三宝絮絮叨叨说几个时辰,把自个儿在婆家受委屈全都抖搂出来,凶险程度宛如战场拼杀!能够死里逃生全靠她家夫君顶着。
付景轩摇头,拿过他手中蒲扇问:“这院子只剩你们主仆二人?其他人呢?”
哑叔目光闪过丝怅惘,又窘迫地笑笑,指着屋里,意思是:二爷先回房休息,这就去做饭,待会就好。
付景轩没理,带着三宝同进厨房,瞧见砧板上放着只半死不活公鸡,水桶里还扔着条欢蹦乱跳鲤鱼,灶上米粥煮软糯飘香,想必是常做,熟能生巧。寻常人家做饭地方不需要大多,锅灶足以糊口,但是方家不同,冷拼热菜分工明确,面点甜汤都有说法,方昌儒生前是个讲究人,吃与茶上从不将就,偌大厨房,装潢堪比官家,可如今结网生尘,杳无人迹,放在脚下腌菜坛子倒是十分干净,看得出是常常使用。付景轩阖阖眼,扔下蒲扇,拿过三宝手里菜刀,冲着还没断气鸡脖子又补刀,给它个痛快。
也不知方泽生这些年过什日子,付景轩多少查前因后果,虽然不能明确地知道方家曾经发生什事情,但自方昌儒走后,王夫人想要将方家改头换姓心是不会假。
付二爷眉头微蹙,拿着菜刀在砧板上连剁十几下,刀刀入肉,血沫横飞,剁完又让哑叔帮着找个巴掌大布袋,装上十三味草果,将鸡块焯水下锅,蒸煮半个时辰,出锅
大娘哭得抽搐,听得三宝心慌,个普通人家尚且如此勾心斗角,那像方家这样大户,还不得将他们这对代嫁主仆欺负掉层皮?
更何况大娘还有丈夫罩着,方大当家个瘸子指不定是谁罩着谁!捧着从可怜大娘那买来几十个鸡蛋,长吁短叹计划整整路,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如今鸡蛋还没吃完,迎敌时候就要到,三宝早醒来左手拿根木棍,右手拿把菜刀,生生吓精神打着哈欠出门付二少爷,“你这是做什?”
三宝说:“陪少爷去敬茶!”
付景轩说:“敬什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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