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生没有应声,缕长发随着歪斜身体垂在鬓角处,许久,终要落子,却是打算避开那个位置。
付景轩挡下,没等他把黑子落定,便把他手里棋子捏过来。
他此时握有两子,黑白,躺在掌心分明可见。
“你等机会来?”
方泽生抬眼看他。
王秀禾顾不得散户,官家买卖却紧紧攥在手里,今年更是走访不少官吏,重金请来位京里来大人物过来做评,为得就是打开京门销路,做王氏铺子,卖方家茶。
夜里,陶先知邀请付景轩外出喝酒。
付二爷带着三宝路吃吃喝喝,亥时三刻,才拎着壶桂花陈酿,迈进书房。
方泽生难得没有睡下,正披着件大氅,支靠在榻上跟自己下棋。
付景轩路过书案,瞧见上面片狼藉,纸笔横飞,地上还碎个放置画卷花鸟纹方瓶。这瓶子原先放在窗户旁边,好生生地也碍不着谁闲事,如今碎在这里,必定是有人刻意砸。
消半晌饮小有三杯,竟还打个水嗝。
付景轩坐在对面椅子上,看猴戏样地看他,不解围也不说话,气得陶先知拿眼剜他,放下茶碗,拘束地对方泽生道:“方少爷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说完便想抽自己嘴巴,好什好?好才怪!
方泽生却不以为意,又让哑叔帮陶先知续杯茶,说道:“还好。”
陶先知忙道:“那就好那就好。”
付景轩与他目光交融,似是读懂他眼中意思,“既然机会来,捷径也来,为何不走这条捷径,反而要绕出那远?”他边说,边将那枚从方泽生手里拿来黑子落在原本位置,又将自己那枚白子压在上面,也落在那个位置。
方泽生并未开口,拿起枚新棋子轻轻摩
付景轩绕过破碎瓷片,心道,怪不得人传方泽生痴傻疯癫,喜怒无常,竟是这来。
他提着酒壶上木榻,盘坐在方泽生对面,单手撑着棋桌支着下巴,摸起粒白子,待方泽生黑子落定,不声不响,截他半目。
灯光昏暗,方泽生眉眼沉静,每落子,都要思量许久。
这棋局没什可杀,不过是看谁能抢尽先机,占住机会,若错漏步,便要从头再来,甚至满盘皆输。
“你为何不落在这里?”付景轩两指夹着棋子,点点棋盘上处空位。
虽然多年未见,再见断双腿,陶先知还是觉得在方泽生面前矮半头,他自幼不如方泽生,不止不如,差得还不是星半点。方家出事之后,整个茶市片哗然,有喜有悲,更有落井下石,如今更是看方昌儒死多年,各自出手,瓜分方家不少生意。王秀禾虽然精明,但个外姓,想要彻底拿下方家,自然要先架空方家再行主事。如此来,外忧内患,不少散户生意自然是顾及不到,所以才使得这些年方家生意落千丈。
不过今年,品茗大会又在楚州办起来,看来王秀禾确实已经彻底摆平方家外戚宗亲,开始着手茶市上买卖。
陶先知说:“不知方少爷今年会否参加聿茗山上品茗大会?”
方泽生摇摇头,只是问:“今年除四大家,还请谁过来?”
陶先知说:“听说是有位京城里大人物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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