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先知吓跳,瞪着方泽生看许久才缓过神来,忙上前道:“方少爷,好久不见。”
方泽生淡淡点头,做个请手势:“陶少爷稀客,主厅坐。”
主厅看茶。
陶先知捧着支花雁纹蝶白脂玉盖碗,嘬口今年春天最后茬新芽,双眼睛提溜乱转,时不时瞥向方泽生瘸腿,又生恐看得过于露骨,只得眨着眼睛频繁饮茶,不
陶先知说:“品茗大会啊,今年这届在楚州办,刚好这边也有笔生意,跟爷爷就提前过来。”
付景轩还真忘这事,他多年没有参加品茗大会,倒不是因为方泽生不去他也不去,而是因为程惜秋身子越发不好,柳二娘抢她位置摸她请柬,次次带着付景业出门露脸,没他什事。
付景轩问:“怎你陶家生意,做到楚州地界来?”
陶先知长张苹果圆脸,笑起来憨厚非常,说起话却傻中带精,“做生意还分什地界?天南海北兜售叫卖,不是任君选择嘛?旁人瞧上们陶家茶,总不能把人拒之千里吧?”
付景轩笑道:“这几年才瞧上?”
三宝正在院里兴奋跺脚。
门口直直地走进来个人。
“陶不知?”
来人身丁香长袍,外罩紫檀宽袖,见付景轩出来明显惊,脚下踩个趔趄,差点跌出方圆二里,摔个以头抢地。
三宝赶忙冲上去扶他,蹦着高说:“陶少爷!”
陶先知懂他意思,嘿嘿笑道:“总不能是方先生活着时瞧上,你还别说,你们付家抢起生意可比们陶家凶多,你二娘可是个狠角色,瞧着都快跟王秀禾平分秋色,恨不能生吞方家生意给她亲生儿子儿孙,总之如今茶商会里就没个好东西,个个嘴上说着疼惜方泽生无父无母,抢生意时候可都忘他是死是活。”
陶少爷嗓门挺大,连带自家也骂进去,说完才想到人站在方泽生院子里,他只瞧见付景轩,四下张望,小声问道:“方泽生在吗?”
付景轩瞅眼书房,“在。”
陶先知探头探脑:“要不要进去看看?得有八九年没见过他,他愿不愿见人啊?”
付景轩做不这个主,原地转圈,本想找哑叔进去通传声,却没想滚滚木轮声从书房门口传来,哑叔已经推着方泽生从里面出来。
陶少爷本名陶先知,益州陶家当家孙儿,今年二十有,跟付景轩、方泽生同属辈。陶老当家给他取名“先知”,本意希望他能事事先知,未雨绸缪,日后在茶市上闯出片自己天地,却没想某次品茗大会,陶先知被几位长辈拉上台面品茶,品来品去,这也不知那也不知,最后被同样什也不知付景轩取个外号,便是陶不知。
他跟付景轩相熟,算得上狐朋狗友。
“付老二?!”
“你,你你你?你还真嫁过来!?”陶先知瞪着双铜铃大眼,任由三宝扶着路冲到付景轩跟前,不可思议道:“王秀禾说还不信,没想到你真在这?”又脸早知如此:“就说你二娘早晚要把你搞出付家!没想到她竟如此歹毒,直接把你嫁给个男人让你断子绝孙?!”
付景轩没做解释,见他来也觉奇怪,问道:“你呢?你怎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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