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景轩没出声,右手拿着扇子,搭搭地敲着左手手心,他掌心中伤痕已经快愈合,陶先知昨日瞧见还问他是怎弄,被他随口糊弄过去。
陶少爷打完哈欠,从付景轩身后绕出来,见他直看着左前方,也跟着看过去,“那人是谁?”陶先知所指便是王秀禾身后蓝袍公子,瞧着侧脸是张从未见过生面孔。
付景轩说:“不清楚,若是没猜错,该是王秀禾请来点茶高手。”
“点茶高手?这世上还有哪家点茶高手是咱们没见过?”怪不得陶少爷言语狂妄,普天之下最顶尖那几位煮茶高手,全都驻在茶商会四大家中,如陶先知表叔,程惜秋表弟,原本方家最会点茶人是方泽生母亲谢君兰,如今谢君兰早就随着方昌儒葬身火海,再也不能提壶煮茶,为聿茗山铺盖满山芳茗。
万不得已,王秀禾只得四处寻访隐士名家,以保全她如今在茶商会地位。只是,隐士不少,名家却不多,先前柳如烟也为付景业寻访过许多名师,到头来,最有本事那几位还是在茶商会里。
聿茗山距离楚州城三十里,平日除初、十五,少有人来。
今日热闹,品茗大会正式开始第天,无数文人雅士、品茶大家全部汇集于此。山脚下茶棚人满为患,顺着蜿蜒山道路攀登,每每路过个较为平坦岔路口都能瞧见不少散户茶商列具茗斗,赢便呼唤四处游山茶童拿来块木牌,写上自家茶品名字,算是晋级。越是往山上走,茶品级便越高,制茶茶行也就越有名气,将近山顶,随手扯出户都是不相伯仲。方、付、陶、胡四家自然不必多说,近年涌现出几户新贵,也都持有精湛制茶工艺以及双泡茶好手,各个不容小觑。
飞檐翘角八角凉亭隐在茗香缭绕云雾之中,阵风来,吹得云开雾散,金光耀顶。
王秀禾袭素荷长裙站在山脚,身旁是绛蓝大氅付尚毅,还有慈眉善目脸如佛陀陶大当家,陶士康。
陶老先生年岁最长,位于三人中间,乐呵呵地看着远方,“胡家子孙还没来?”
眼前这位蓝袍公子十分面生,看起来只有二十、二岁左右,能让王秀禾如此看重请来帮忙,莫非真有些本事?
付景轩沉吟半晌,眼睛盯
付尚毅说:“还没到。”
胡家家主前两年病殒,如今当家与方泽生同辈,据说家中琐事繁多,耽误上路,怕是要再等几天才能过来。
陶先知昨晚没有睡好,今日又起个大早,赶来聿茗山跟着他爷爷起迎接京里来大人物,付景轩站在他旁边,看着今早才出现在王秀禾身后位蓝袍公子,若有所思。陶先知避开陶老先生扭过来目光,躲在付景轩身后打个哈欠,悄声道:“也不知道方泽生怎样,醒没有。”
他们行人先后离开方家,这两日又起住在云鹤楼里,方泽生眼下是死是活,无人知晓。王秀禾嘴上说着挂心不已,却从未见她抽出空闲回去看看,还刻意支开方家所有外人,独留重病方泽生人躺在床上,不闻不问。
陶先知目睹全程,多少为方泽生感到不平,阴阳怪气道:“王秀禾这两天心情大好,可算盼着方泽生病不起,等着给方宅换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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