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上,比试时辰还未到,宋大人与王秀禾等人坐在亭子里喝茶,付景轩站在凉亭后面石坡上,与胡家新任家主叙旧聊天。
他们同属个辈分,小时候全都见过,付二爷那时候性子活泼,又爱挑破捣蛋,经常招得付尚毅漫山遍野地训他,惹来群同龄人目光。胡若松是个奇葩,从小乖顺没挨过骂,便十分羡慕他,愿意与他结交,只是随着年纪渐渐增长,各自都有事情要忙,便少碰面机会。
“二弟至今还因为这名字难过不已,父亲走时,他差点就跟着去。”胡若松身玄青色圆领长衫,负手而立,站在付景轩身边,“听说,你是代替妹妹嫁给方泽生?”
付景轩点点头。
胡若松笑道:“是歪打正着?还是蓄谋已久?”
品茗大会进行如火如荼。
临近尾声,散户茶叶品级都定下来。宋大人闲逛几天,终于等来作评机会,今日早,便在几位茶行主事陪同下,登上聿茗山山顶。
山顶八角亭外已经列好各种器具,排排紫檀木桌上放着各色茶盏、汤瓶、罗巾、竹则,煮茶茶铛自不可少,聿茗山水人方,用圆状桶盖封好,以防浮物飞入水中坏水质。水方旁边还有个竹编小筐,筐里放着几块专门用来煮茶细碳,散着淡淡果木清香。
用碳讲究,煮茶用水也极为讲究,水不可烧太缓,也不能烧太急,三沸即可。初沸,微微有声;二沸,至煮水鍑壁边缘如泉水连珠;三沸,至鍑中山水翻滚,算是烧到正好。
此时若抢先步入瓢取水,水便嫩,若迟几分,水便老。
付景轩瞥他眼,“胡当家可不要信口雌黄,个男人代替妹妹嫁给另外个男人,又怎能是歪打正着呢?”
“哈哈哈哈!”胡若松朗声大笑,抬手虚点点付景轩,“就知道,你怎可能让方泽生娶旁人?即便是你亲妹妹,也不行。”
笑完,又长叹口气,问道:“他如今怎样?”
付景轩看着山中远景,满目郁郁云烟,“不好。前几日才生病,这几日似是醒来。”
方泽生消息是翠儿带来,虽说王秀禾不理不问,却架不住付尚毅时常问起,无奈之下,只得让翠儿回去瞧瞧,带声好话让旁人
每家每户茶叶不同,煮水时沸点也不尽相同,比如林家“锦团新雪”就不可用过烫水点,若是烫水点,煎好片片嫩芽直接被烫死,泡出来茶汤味苦色黄,属下品茶味道。
“锦团新雪”和“瑞草雕莲”都是取新芽制饼,在点茶技法上面,也略有相同。
今次比试,便是把这两家放在起,若是方家这边点不出白汤,亦或是点不出清白色茶汤来,就要让出四大家位置,由林家接替,再由林家与其他入围三家对决高低,取首位,掌管茶商会事宜。
其他三家输赢没有太大悬念,胡家如今当家虽然被家事绊住脚步,却也在昨天晚上赶到云鹤楼。若说胡云杉点茶技法不如他爹,那这位大当家技法却是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是名字也是颗树,叫胡若松。
“始终不懂,你父亲为何这执着于树?你名字还算正常,你二弟那胡似柏,是不是过于草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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