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子时。
方家内宅东墙角,传来几声微弱猫叫。
轮值看守两两换班,个个没精打采地站在黑沉沉院子里打着瞌睡,主屋灯早就灭,两名新换看守瞧着没事,各自找个地方呼呼大睡,不再理由其他动静。
周齐清晨送完纸团,到晌午就接到哑叔偷偷递给他书信,幸而他自小认识几个字,看懂信上内容,趁着夜深人静,从外墙翻进来,无声无息进主屋。
片刻,主屋灯亮起来,不算太明,扰不旁人美梦。
品茶茶桌前陆陆续续站满各家子孙,唯有方家那张桌子还空着,小茶童翻翻木牌,对照上面字迹抓抓头发,颠颠跑到宋大人面前,拿给他看。宋大人接过木牌瞧瞧,竟捋着胡须笑起来,而后把木牌还给小童,拍拍他团子发髻。
小茶童得命令,乖乖回到原位,举着木牌高声道:“方家家主方泽生,上月迎娶内室新亲,付景轩?可是来?”
句,无人应声。
小茶童便又提高嗓门喊句:“方家家主方泽生!上月迎娶内室新亲付景轩?可是来?”
两句,无人应声。
陈茶里座高山,旁人家堆积成山陈茶卖都卖不出去,只有他家陈茶饼越放越香,价格也越放越贵。
付景轩问:“往年,你家新芽都是做何处理?”
陶先知说:“家向来不采新芽,全都要养老再摘。”
付景轩思索半晌,没再说话,将目光挪到胡云杉身上。
“咚咚”两声锣响,提醒众人时辰已到。
方泽生已经从床上挪到轮椅上,虽然每日服药,但脸上依旧见不到任何血色。
周齐双手握在身前,微微垂着头,叫声:“大当家。”
方泽生颔首:“辛苦。”
周齐忙说:“不辛苦不辛苦,
小茶童揪揪脖子,憋足口中气,再次大声喊道:“方泽生内室付景轩可是来!”
“来。”
小茶童话音未落,付二爷便在松散人群中走出来,那人群早就为他让出条宽敞小路,任他大大方方地走路,才站在到陶先知身旁。
陶先知为远离八岁孩童,硬是往付景轩那边凑凑,低声道:“完完,原先没什人知道你嫁方泽生,这闹全都知道!你以后出方家还怎娶亲啊!”
付二爷挑挑眉毛展颜笑,对着陶先知身旁高傲小童拱拱手,又对陶先知说:“这次,不陪你。”
宋大人抬起双手,广袖迎风,“今日对决,以茶会友,无论输赢,皆为技法切磋,万不可伤人和气。”
燃香,礼毕。
宋大人坐于上首,小茶童举着块写有黑字红木牌子,站在众人面前脆生生道:“第试,品茶局。”
所谓品茶局,便是品茗会专门留给后生小辈当众露脸机会。当年付景轩第次见方泽生,便是在品茶局之前,方泽生那时躲在亭子后面偷偷埋东西,便是品茶局所需用茶饼茶碎。
如今多年没来品茗大会,参与品茶局后辈却没什变化,付家依旧是付景业来品,陶家依然让陶先知来试,只有林家派个八岁小童站在陶先知身边,臊得陶先知没脸见人,个劲儿地冲付景轩招手,希望他能像小时候样,陪着自己同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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