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嫁娄四郎没几年就生下对龙凤胎。龙凤胎长到八九岁时候二姨又给小篾匠生儿子。生下小儿子不到年,二姨就病,病得还不轻,不省人事倒卧在床,面色蜡黄嘴眼歪斜,五官都挪位,吃喝需人喂,屎尿要人擦。这篾匠二姨夫伺候媳妇儿十三天,哪天都得在媳妇儿床前大哭几场。第十四天早上,趁全家都睡熟,他谁也没告诉,哭着出家门往北跑。也没留下个话、写下个纸条什,反倒是把家里能带钱都带走。
娄四郎后来回来过。准确点说,是常回来。隔个年半载他就回来次,蓬头垢面,也不进门,就在院门外朝内张望。头次回来时候,瞧见自己那大闺女抱着弟弟在院子里哄睡,还会小声招呼她:大妞,大妞,你妈醒吗?闺女看见是他,赶紧跑过来,边跑着眼泪就已经流满脸:爸!妈还没好,弟弟也病……
娄四郎没等她说完,听到“妈还没好”这几个字就转身跑走,绝尘而去。大妞在后头撵,没撵上,还摔跤,膝盖都摔破,留疤。
182.
姜胡子他二姨在床上躺六七年才死,但二姨死后也没见二姨夫回来,也不知娄四郎后来景况如何。
各抒己见,所以,被认为有罪也无话可说。也有长叹几声说这几年直以为是那狗官混账才判进大牢,现在看起来也真是活该到这儿——自那以后,倒也老实,怨气减不少。
179.
石胖子想过写小说,当时想法是趁着后人还没把《西厢记》写出来,抢先给写。
他构想中《西厢记》是部章回体小说,当时已经拟定些回目——“崔莺莺最喜刀削面,张书生偏爱胡辣汤”、“小姐癫狂只顾亲亲热热,老媪脑残偏要叽叽歪歪”、“法本禅师讲诗成癖,莺莺小姐月经失调”什。
180.
二姨那几个孩子,后来有幸都长大成人,每个都是无论在哪瞧见卖筐卖篓就往死里盯,可惜无所获。
183.
金道士去帮户人家捉鬼,折腾半天,真把鬼给挤兑出来,是个老头儿。
老头儿挺生气,跟金道士说小伙子你这样可不对,都这大岁数,也不杀人害命,就随便找户人家闹闹,吓唬吓唬他们,骗点吃喝,你管干什?金道士说大爷这不是受人之托嘛也是没有办法,不然您换家?老头儿不乐意换,抱怨金
曾有某外乡人把自己剃光脑袋混在普济禅寺冒充和尚,跟其他和尚同吃同眠,有经就念,有会就开,有法事就去,两个多月才被发现。
旁人批评慧吟禅师治寺不严,管理松懈。慧吟禅师说:不松懈,他往哪里去?
181.
姜胡子有个二姨,年轻时嫁给个小篾匠。篾匠姓娄,面白无须,眉清目秀,是个心灵手巧人,在家里行四,都跟他叫娄四郎。
娄四郎父母双亡,跟哥哥嫂嫂们关系也不好,全靠自己这点手艺谋生,某次来二姨家附近卖篓贩筐,被二姨瞧见。二姨那年十六,长得好看。见这小篾匠生得俊俏,手艺又好,就有爱慕之意,小篾匠也机灵,此后就常来这带做生意。到第二年五月,娄四郎已经跟二姨成亲,倒插门进姜胡子姥爷家,做养老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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