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聪说那该怎办呢?慧吟禅师说这问你吧,好比说有只大蚊子趴在你脖子后头给你咬个大疙瘩出来,要多大有多大,要多痒有多痒,你挠不挠?法聪说可挠可不挠。慧吟禅师说什叫可挠可不挠都说要多痒有多痒你还可挠可不挠你这人怎这样儿你这样儿咱怎聊天儿?法聪说哦师父您别生气那挠。慧吟禅师说哎这就对,必须得挠,是人就得挠。法聪说还以为出家人不能挠呢。慧吟禅师说,对就知道你会以为出家人不能挠就是要告诉你出家人也得挠。
法聪说,不是说得消解欲望吗?慧吟禅师说让蚊子咬个大疙瘩觉得痒痒想挠这怎能叫欲望?法聪说这不叫欲望叫什?慧吟禅师说这叫需求,需求不是欲望,你要是不挠,它就越来越痒痒,越痒痒你就越想挠,可是你还不挠,于是就更痒痒,痒痒来痒痒去就不光是脖子后边大疙瘩痒痒而是心里也痒痒,心里痒痒才是欲望,脖子后头痒痒只是需求。不挠,反倒是把需求给变成欲望。就好比说,你饿,饿怎办?饿就得吃。因为这时候饿是需求,你要是老饿着,饿成习惯,见着吃就不要命,那时候吃就成欲望。饿就吃,饱就停,这就够。痒就挠,也是这个道理。不饥而食,不痒而挠,才是欲望。这说你明白吗?
法聪说师父明白,以后知道怎办
郎。魏七郎死十好几年,那年他二十,自己去邻村卖豆腐,回来晚,走夜路,被人劫财杀害在半路上,尸首抛在雪地里,红红白白,村里很多人都记得。
这次回来附体,魏七郎什都没干,就大半夜站在村子里喊好几声“卖豆腐嘞!卖豆腐嘞!”是附在姜胡子身上喊,但那腔调、尾音儿,跟当年二十岁魏七郎模样。喊完还乐几声,说:哎呀,过瘾!过瘾!
227.
全村都听见那几嗓子“卖豆腐嘞”。魏七郎他爸也听见。老头儿叫魏大有,六十九,已经瘫好几年,听见这几嗓子,光着腚就打算从炕上往下爬。腿都萎缩,爬不动,自己躺在窗边儿哭半宿。
228.
冯有道家里种几盆花,也没什名花奇株,都是寻常草木。有年冬天,其中盆死,冯有道把那盆花搬到屋子里,他自己搬个小板凳坐在花盆边,瞧着那花,劝花复活。
劝好几天,该讲道理都讲。开始讲是“冬天来又不是你错”、“你是怎发现自己死”、“觉得咱俩关系还可以抢救下”之类,后来已经讲到“植物最高境界是植物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是种必然因为有米笨媳妇也会做”、“差不多就得你没发现吗这可真是场不堪入目比拼啊”什。反正是嘴皮子差点儿没磨破,那花也没活。
冯有道后来想,可能是因为花文化水平不高,很多话没听明白,以后再有这种情况可以讲得再通俗点儿。
229.
法聪问慧吟禅师,师父,烦躁时候怎办?慧吟禅师说哪种烦躁?法聪说不大好描述那种五脊六兽身心肿胀没抓没挠烦躁。慧吟禅师说那知道是哪种烦躁。法聪说你怎知道?慧吟禅师说怎不知道都烦躁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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