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八（4 / 9）

387.

裴秀元家里人几个月后收到封信，打开信封，里头片纸皆无，只倒出小捧雪花来，细听，信封里似乎还有低低风声。

收到信时候是四月，雪花在信封里不知为何却直完好，倒裴秀元他爸手心里时候才“唰”地下全化，雪水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滴答半天，他爸愣在那，也不知道该不该擦擦。

388.

冯有道有癫痫。不常犯，但犯起来挺厉害。以前也没这毛病。他跟刘美丽讲过次他这癫痫来历——

例子，实际上情况复杂得多，办这些事儿人，常常得知道个前因后果才能判断执行，所以必得守口如瓶才好。

384.

起初这些事儿是归所谓“玄衣署”来办，那是皇上身边亲信，起初只有几十人，个个黑衣玄帽、面无表情、不苟言笑，人称玄衣使，见者不寒而栗。当时做法是玄衣使每执行次任务，就要弄死灭口，但这样人员损耗过多，反倒需要招募更多玄衣使，十而百百而千，涉密人员反倒越来越多，最后决定还是得终身制，不能老弄死，但也不能放出去，只好把这些人禁闭隔绝、封闭豢养，还得弄成“喑人”。

刘遥远打听过几次这个喑人署事，后来，块儿当差厨子蔡长卿提醒他，说别打听，再打听你自己就该出事，这才作罢。

385.

有年，当年读书时老师下帖给冯有道，说多年不见，颇为想念。冯有道记起当年课堂上清癯瘦弱老师嬉笑怒骂臧否古今样子来，也就去。去才知道是有同门师兄师弟给老师操办，搞个“桃李宴”。冯有道也是桃李之，但显然是比较次要桃李。主要桃李是谁倒也好认，人堆儿里那几个体重二百多斤身锦绣满脸堆笑都是。老师也这模样，浑身穿戴得黄澄澄金灿灿，装裹似，脸倒是很显面嫩，大胖娃娃般。

大人们亲热够，决定开席。席开得也有格调，每人面前先摆着个果盘儿，果盘儿上有桃李各。问，说是在座位薛大人想法，连这“桃李宴”名字也是他起。

其他大人于是赞不绝口、啧啧称奇。薛大人很有几分得意，站起来命令下人上主菜——便有人在每人面前置铜釜，釜下生炭火，待釜内水沸，先下几粒

老蔡问过刘遥远，你打听这个干什？刘遥远说不瞒你说，是因为有次在宫内遇见过个哑巴，那人长得和模样。老蔡说和你长得模样？那是谁？刘遥远说，猜可能是哥哥，有个哥哥，五六岁上被人拐走，再没见过，或许是入喑人署？

老蔡说算，别找，从小失散，真是又能怎样？刘遥远说，要真是哥，去替他。

386.

裴秀元善聆音，聆蹄声能知马毛色，闻风声能知树上有多少片树叶，辨嗓音能断出人生辰，听轿子嘎吱声能推测新妇脸上有没有麻子、肚子里怀是男孩还是女孩、孩子亲爹究是何人。

裴秀元后来去从军，本来说戍期三年，可满三年却不让走，粮饷又不知为何总跟不上，每天在军营里挨饿受冻，跟服苦役没什区别。第五年冬天，天降大雪，裴秀元站在雪里听听，跟身旁同伴说：坏，咱们哥儿几个要完。果然当晚就都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