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八（9 / 9）

那坟坑前头，说你走吧，不用你帮忙，自己慢慢埋。

杨温柔问老头儿：你家这是怎，怎全家块儿上吊？老头儿回答是：兄弟，这事儿要是能跟你说，就不用带着老妻幼女吊死在这儿。

410.

曾有老和尚来普济禅寺投奔，说自己原来那寺着把天火，整个寺院几层大殿多少禅房，都给烧，僧人们四散逃亡，都各寻出路去，自己盲打误撞，正瞧见这普济寺，进来自介绍下，试试。

慧吟禅师说，大家都是出家人，留你在们这儿倒也没什，不过们这寺直香火不好，平时吃也般，怕你在这儿待不惯。老和尚听乐，说吃般倒没事儿，不挑吃，只要每月还能给贯钱僧酬就行。慧吟禅师说什叫僧酬？老和尚说就是当和尚报酬。慧吟禅师说当这多年和尚，还没听说谁当和尚领工资，你这是什规矩？老和尚说，别僧人不领僧酬，就得领，因为是舍利僧。

慧吟禅师问什叫舍利僧？老和尚说，就是以后圆寂在你们这儿，你们烧，是能烧出舍利来——你想想，你们寺里高僧烧出舍利来，这不是你们寺里光荣吗？你现在香火不好，有舍利还能不好？给僧酬，就是养着，是给你们准备这舍利酬劳。慧吟禅师说还真没听说过这干，以前们倒是动过找几块舍利心思，但当时想办法还是找人给做，哪知道还有专门养舍利僧。老和尚说们那边是寺庙都这干，哪个像样寺里都养几个舍利僧，们家好几辈都是干这个，技术好，保准能烧出来。不像他们后来些刚入行，领十好几年僧酬，到死烧还都是灰。慧吟禅师说，这玩意儿还有技术？老和尚说当然有技术，多吃矿物质，不吃早斋，能不喝水就不喝水，否则哪憋得出来。慧吟禅师说，这是你家祖传？老和尚说对，但还有大堆具体操作诀窍，那就不能跟你说，光给儿子、侄子们讲过遍。慧吟禅师说你还有儿子？老和尚说当然，要不要你那个月贯钱给谁花？怎样，禅师，考虑下把留下吧，舍利可是好东西，以后多少年都用得上！

慧吟禅师说还是算吧，您再上别地方碰碰去，不敢留您，怕。老和尚说怕什？慧吟禅师说，怕们这儿也着天火。

411.

这老和尚还跟慧吟禅师说，个月贯钱已经不算多，他们家乡那边出外当舍利僧人挺多，最多个月能要二十多贯。

慧吟禅师问为什那人就值二十贯，老和尚说，来是岁数大，没准儿过几个月就死，个月二十贯也没多少钱。二来是人家技术高，不光能保证有舍利，还能靠特殊饮食，根据你要求定做。各种尺寸甚至颜色都能提前约定，比如舍利僧保证死后烧出不少于二十颗舍利，其中半是红，半是绿。如果死后没能如约，来算账家属会按约定退钱。更有甚者，如果要得急，寺里可以要求交货时间。比方说，还是二十颗舍利，半红半绿，但半年内必须交货，也没问题，加点钱就是，到时候准烧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