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野犹豫着。
云乐又说:“你是看到伤疤吗?”
闻野抬手捧着他侧脸,笑容看起来有些难过,问:“可以告诉吗?”
云乐点头说声,可以。
其实那天和往常样,也没有特别事情发生,不过是云锦鹏再次喝醉酒,对他又打又骂,酒瓶子摔在地上,瓶底儿朝上,参差不齐豁口像是平静獠牙竖在房间里,推搡之间,云乐不小心趴上去,整个瓶底儿全都扎进肉里,他当时大概十二三岁,没钱去医院,就拿着自己平时捡瓶子零钱去街口小诊所,诊所里只有个老医生,平时关门很早,云乐蹲在门口等着,因为血流多,昏昏沉沉,
晚上八点左右,餐厅灯换个档位,变成昏黄色,王桂珍每天晚上都要学习英语,早就回房间,闻国强把盆子里枣洗干净,放在筛子里控水,厨房和餐厅都在西屋,忙完走出来,站在院里,看眼闻野房间,笑笑,他从没见过自己孙子害羞,他孙子过于成熟稳重,十几年来活太过坚强懂事,幼儿园还能看出个孩子样,调皮捣蛋让人头疼,可自从去国外,他就变,可能没人理解他孤独,因为他从未表现过孤独。
不过现在好,闻国强想,现在有个人可以陪在他身边,可以感知他喜怒哀乐,只要两个孩子开心,是男是女又有什关系?对对,闻国强掏出手机,挪到远处按个号码,他得先给儿子透个底,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闻野卧室床上,放着件铁臂阿童木白体恤,他洗好澡站在衣柜前听着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正在给云乐找衣服,爷爷奶奶家里虽然备着他各个季度衣服,但云乐能穿估计没几件,又翻出条两年前裤子,比比长短,应该差不多,刚准备连着T恤起拿进浴室,云乐已经关花洒,打开门,闻野还在纳闷他穿什,扭头,张张嘴,话都说不出来。
云乐正拿着毛巾擦头发,全身上下光溜溜,只穿条小鸭子三角裤,他果然很瘦,上半身肋骨条条突出着,腰很细,腿上有些肉,笔直站在浴室门口,说:“洗好。”
闻野眨眨眼,默默地把手上睡裤放回衣柜里,又拿起床上T恤走过去,他想让云乐穿上,再帮他吹干头发,却发现他身上藏不少深深浅浅疤,大小不,有块特别明显,像是被锋利器具,扎进肩膀里。
云乐听话地套上T恤,盖住那处伤疤,他主动拿起放在旁吹风机,对出神闻野说:“可以帮吹头发吗?”
“嗯?”闻野收回目光,说:“可以。”
“呼呼”风声在耳边徘徊,云乐坐在床边,背对着闻野抱着腿,闻野不是第次帮他吹头发,可每次,都更加温柔,根根手指穿插而过,连着心口都觉得痒痒,几分钟后,闻野把吹风机放回柜子上,云乐转过身,问他:“睡觉吗?”
闻野很多时候不想去窥探别人往事,因为他不知道往事好坏,不知道问出口是否伤人,他太周全,维护着所有人自尊心,可面对云乐,他想知道,他想知道到底是怎样锋利器具扎进他肉里,他有没有哭,有没有喊疼。
“你是有话问吗?”云乐仰着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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