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从着落感觉让人忐忑不安,沈清轩也不例外,屏住原本就细微呼吸,隐隐中似乎在等待着什。
恍若在梦中感觉,沈清轩听见轻微脚步声。若有若无,似幻似真,时叫人难以分辨是在梦中还是现实。甚至忍不住猜测,是否是等待已久牛头马面终于现身,取出引魂索,牵着他步上黄泉路。
却并不知道,他尚能口气拖延至此,只因角落处男子施术法缘故。
就这样迷蒙间,沈清轩分明感到额头有什冰凉东西落在上面,那东西似软又硬,宽宽大大,冰冰凉凉,罩住整个额头。
沈清轩只觉得那东西形状极为熟悉,却时怎也想不起来。
他也不知道迎接自己将是什,在短暂清醒里想着,或有传说中牛头马面拎着引魂索来带自己上路也未可知。只是他清醒也是极短,脑中转不几个念头,又陷入黑暗中。
就这样糊里糊涂,也不知过多久,或许极为漫长,抑或极短瞬间,沈清轩依稀察觉,床帘外世界骤然静寂下去。
仿佛永夜之潭,再没有丝人声。
甚至连风声都消弭无踪。
心中惊疑不定,却也没有力气睁眼去瞧。
看完这世间最后眼,沈清轩心神弛,顿时两眼发黑,仿佛被人用黑布彻底蒙上,再无丝光亮,于此同时,胸中直苦苦压抑热流也奔涌而出,顿时满口温热,血腥刺鼻。
明知是自己血,沈清轩却嫌这味道腥臭难闻,只道自己身体竟污秽至此。却并未瞧见自己喷吐出并非寻常鲜血,而是团乌黑里裹着些红色。味道就是由那些蚀骨剧毒散发出来,夹杂着浓厚血腥味,更是催人欲吐。
难闻刺鼻气味弥漫在小小厢房里,守在他身边沈老爷都感到胸中翻腾欲呕。
管家很快拉开门窗,边催促仆人们打扫房间给少爷擦拭,边却退出门外,悄无声息招来山庄老仆,沉重安排后事。
晕厥过去沈清轩虽然还有些微弱呼吸,稍有经验老人都明白,这道坎,自家少爷是迈不过去。
正绞尽脑汁思索时,却听耳畔道声
沈清轩躺在那里,巴巴带着些焦灼努力凝聚心神,倾听动静。
依然无声,亦无息。
沈清轩虽不能睁眼去看,心中却清明。此时父亲绝不会留他人躺在这处,屋中定会安排几名仆人看护,但他什都听不见,也感觉不到丝人气。
仿佛偌大个世界,只剩他孤零零人躺在这里,苟延残喘。
正在惊疑不定间,又是口血溢出唇角,顺着脸颊滑入耳后,先是温热丝丝缕缕,而后,bao露在寒冷空气中逐渐冰凉,宛若只细小蛇,蜿蜒在颈项处攀爬。没有人替他擦拭,也无婢女惊呼,仿佛整个世界失声。
趁着尚留最后口气,身体还温热着,取来干净衣裳给他换上,打点干净,清清爽爽送人上路吧。
寒风中静谧山庄在经过天夜喧嚣后,与这个雾气蒙蒙凌晨,陷入另种静谧里。
白幡麻布,纸钱棺木。切殡葬用具皆在这个蒙蒙亮清晨,带着谨慎小声响,自山庄后门运送到院里。
沈清轩时而陷入无边黑暗,时而又分明清醒过来。
虽不能动弹,却将外面窃窃私语与脚步声都听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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