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天汤药灌入,将胃灌满满,沈清轩只觉得那药味极其恶心,却也配合着尽力咽下去,到晚间,胃里开始翻江倒海,苦涩药汁时不时翻涌到喉头,沈清轩往下吞,那药汁却疯狂往上涌,苦苦压抑多时,沈清轩终于受不住,张开口,大堆药汁如箭般喷溅而出,床榻、被褥、枕头,尽数湿透。
沈清轩大口大口呕着,只把胃里药汁连来不及分解丸药起,呕干干净净。
慌婢女小厮端盆递水,忙成串。
沈清轩再也服不下药去。
就是闻闻,也要连胆汁齐吐出来。
须知他身体本来孱弱,吃热酒,却又浸凉水,身体里那些热气叫冷水激,岂有不病之理?加上水中又做那事,精元俱损,更是雪上加霜。
又恨活到今天,连个肯精心为自己着想人都没有。
在心里咬牙切齿番,渐渐又觉得疲累。恨心都淡,只想着早些死也罢,省活受罪。
等死时候,沈清轩经常会想起伊墨来。
甚至会想起那晚冷水中梦。却连梦中那个女子容颜都记不起来,只记得温柔美艳。
沈清轩病重。
躺在床上偶尔醒来,被灌入汤水、丸药、药汤时候,沈清轩都尽量配合他们,由着郎中大夫们络绎不绝来,又络绎不绝去。
山庄外蜿蜒小道上,又次车马不断,小轿不绝。
沈老爷责问众小厮,为何突然又大病?小厮们互相看看,谁也不敢站出来领这夜晚吃酒至三更,又叫主子洗冷水浴责罚。个个摇头。
沈清轩费力抬抬手,不让人继续追究。毕竟酒席是自己要开。
又熬三天功夫,沈清轩躺在床上,面白如纸,气息微弱,偶尔睁开眼看着青花帐顶,频频想起伊墨来。
想起初时他咬自己那口。想起他隐着身形,写那些周正字。想起他下山,却是为寻皮……想心中发笑,笑完又突然难过,他答应护他劫渡,如今却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
伊墨,你怎还不回来?
念及此,莫名觉得委屈。眼眶都酸涩起来。等会又忍不住狠狠想,你这无角
记忆更深刻,却是那突如其来冰凉肌体环绕感觉,明知道那只是因为自己浸在冷水中造成梦境,却挥散不去。
以及那只听过回,却从未忘记嗓音,在自己耳边细语——清古冶艳,秀润天成。
分明是伊墨声音。
每每想到这里沈清轩都会不由自主打个寒噤,不敢再细想下去。
他本能感到危险。本能规避危险。
这病天又天延续下去,沈清轩心里明白,这回病情来凶猛,寻常药物制不住。
院里药渣已经堆成座小土丘,他却毫无起色。
身上不时忽冷忽热,烫热起来时候,沈清轩真想叫人拿个蛋来,磕碎在自己身上,看看是否能煎熟;冷起来时候,又觉得自己回到童年,回到坠入冰窟那瞬间,凄惶无比。
身上难受到无法容忍时分,沈清轩躺在床上连翻身都不能,心里不是不恨。
恨那晚自己过于放纵,吃醉酒;恨那奴仆不尽责,叫他酒后洗冷水澡;又恨小厮们与中秋夜晚,将那些狐仙鬼怪故事说太缠绵,惹得他泡在冷水里,还造春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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