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推开,匠师亲自选料绘图,打磨木板仔细镶嵌门无声无息敞开,阳光从外面洒落进来,季玖隔着屏风,厉喝声,“谁?!”
屋外女子被唬住,声音都带些忐忑,小心翼翼道:“夫君?”
季玖在屏风后没有点声音,屋外女子也不敢进来,夫妻这些年,她还是头次遇到这样情景。
过会,季玖声音才重新响起,恢复只有对她时方有柔和,道:“有些倦,你去给熬碗汤来。”
女子心知他要支开自己,必定是心绪败坏,也不为难他,应声:“昨日炖鸡汤还有些,再加些药材,会给你端来。”说着重新关上门,匆匆离去。
季玖醒来,帷帐落着,枕畔妻子容颜依旧,闭目安睡。他眨眨眼,以为不过是噩梦场,心里略松口气,就要起床。刚略动,身后传来剧痛,他脸骤然白下去,血色尽失。
环顾下四周,仿佛夜间物是人非。仓皇起身,季玖逃离般走开,在书房里叫人抬热水和皂荚,疯般洗刷自己,捏着白巾手使力越来越大,仿佛要将被碰触过每寸都剜掉样凶狠。可即使都搓掉皮,渗出血珠,那种穷途末路被羞辱感觉终是挥散不去,刻骨铭心。
甚至能在此时回想起对方每个动作,每个姿势,以及行至巅峰时,那人咬在他耳畔,低声念出那句:想你。
——想你。季玖此时惊怒交加,根本无从体会这四个字背后,那寻觅百年辗转挣扎,日复日踏在寻找途中灵魂骨血抵死纠结。明知不该来,还是来,明知不该找,还是找。明知会失望,还是抱有希望。
他这世是季玖,饮孟婆汤,踏奈何桥,重归轮回,再无沈清轩。
季玖仍在浴桶里,身上已是片紫红,能搓到地方他都用力擦洗过,破皮之后血肉浸在热水里更是刺痛,每个毛孔都沉浸在火辣辣痛感里。他却仿佛丝毫不觉,眼底闪烁着愤怒火焰,在自己身上狠狠擦洗。
若是能洗掉前夜屈辱,既是剥皮剔骨他也愿意。可他亦明白,这是洗不掉。那人在他身体里出入过,进他根本没想到地方,用犬类相交姿势,把他当个女人样使用。
思及于此,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恨意是他这年从未经历过事,就是沙场对阵,对敌方将领也只是敌意而已。
他此刻却学会仇恨。
猛地起身,季玖抓过衣物套上
便是再想清楚,看明白,伊墨在那个音容笑貌模样季玖面前,望着他与另女子缠绵,心生酸苦。他想过很多回再次重逢场景,想象无数种可能境况,怎也没料到,他会握着剑,剑锋直抵自己心头。
明明没有刺上,却还是疼痛难当。
知道不该来寻,他还是寻。知道不该这样在沈清轩崭新人生前落下这笔,伊墨却知道,已经来不及。
事情,他已经做。
隐去形貌站在屏风旁看着那人坐在浴桶里,咬着牙搓着身上皮肉,搓鲜血淋漓时,伊墨闭上眼。他想他。在分离百多年后,在重逢时模样脸上,他还是想念那个在冬天里将他捂在心口上人。可是,那人已经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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