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伊墨走出来,站在门槛
直都是这样性子。该他去做,绝不推诿,该他受,再苦也不推脱。从不因为身边有法力高强妖,而心存侥幸,投机取巧。
说是*猾狡黠,却又磊落让人头疼,说是光明正大,却又常常使些*诈手段。正是这样矛盾性子,才有那样疯狂决绝沈清轩。让他舍不得放手。
沈珏点点头,认同他话,道:“孩儿倾力就是。”这样说着,又忍不住看向窗外那个直唤作“爹爹”人。这世,除他还有另外两个人,也有这样资格,去唤他爹爹。沈珏心里并无怨怼,自知这份亲情割舍不下只是自己,恋恋不舍,也只是自己。而窗下那人,却饮孟婆汤,忘前尘过往,娶妻生子本是人间寻常,他不怪他。真要细究起来,爹爹这世,儿女情长日子加在起,也没有他曾经年中所得多。
这世幼子幼女,哪个真正享受过父子亲情呢?做将军季玖,常年是不在家。哪里比得上他,幼时天天偎在沈清轩怀里快乐无邪。
伊墨饮最后杯酒,起身道:“晚,走。”
心,这样人也是天下无双。”
伊墨挑挑眉,却未接这句话。那世沈清轩知他是妖,也没有露出怯意,后来他现真身,那人唬跳却也不曾将他推开。
也许这便是妖悲哀,人形都是好,让人欢喜。旦露真身,那些原先欢喜人,都畏惧,退却而逃。茫茫人海里,遇到那个不畏惧不害怕,反而敢黏上来,便多几分欣赏,连带着怜惜与珍重,也就油然而生。
伊墨自斟酒,递到唇边,仿佛只是随意说说般道:“活千多年,也才遇到个敢将真身抱着人类。”说完饮酒,放下空杯。
冰凉液体滑入喉,暖嗓子暖胃,却暖不心,会把他捂在心尖上那人已经不在。
沈珏跟着起身,却问:“去哪里?”
伊墨说:“随便。”随便吧,并不在意。他是妖,不需要人类软榻绵褥,不受拘束,便是躺在路边也可入眠,便是守着枯枝也可修炼。天旷地阔,他要寻个栖身之地再容易不过。只是百多年前,不曾识得沈清轩,他是浪荡天地;百年后,沈清轩入土,他便颠沛流离。
流浪至今。
季玖站在窗下,脸上是空泛,并无情绪,也无悲苦,更无怨憎,只那静静站着,听着,而后仰头看着空中月亮,月华光晕罩在他脸上,他面孔模糊起来,棱角被镀上层柔光,全然片皎洁安宁,却又冷寂而苍凉。
门“吱”声,开。
沈珏重新给他斟满酒,放下酒壶,沉默片刻道:“爹爹要去寻匈奴王庭,父亲可去帮他?”
伊墨摇摇头,“不去。”
“这路艰险,孩儿道行浅显也未必护得住,父亲当真不去?”
“在他心里,这是他此生功业,旁人不许插手。便是帮他送他到匈奴,替他绘图形,他也是不领情。他事,他要自己做。”伊墨淡淡道:“否则他这生,就无意义,来日他死,站在三生石前,又会怨多事。”
伊墨轻描淡写说着,端起酒来,慢慢啜饮,却想起那年天劫过,他回山蜕皮,那人便在这个时间去父母前请罪,受满身伤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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