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耳聪目明,听得清清楚楚,愣怔后问他:“若是甘愿受苦,那苦还是苦吗?”
季玖抬起眼,扫他眼,并没有再回应。而是转身走,继续朝前。他自知自己生命也不过是浮华瞬,却要燃到最猛烈之后才肯熄灭,那瞬间光彩夺目,便是他活着意义。他有自
小宝却突然喊住他,脸上带着笑,像是攻克难关后轻松笑容,道:“因为有爹在时候,他不像是修炼千年妖,不像是无悲无喜修炼者,而是个普通人。”
也会笑,也会说话,也会讲些离奇故事,还会同他们谈世间冷暖人心,还会抱着怀里人,眯着眼在阳光下斜倚着廊柱晒太阳……会做很多他个人时不曾做事,早已不食人间烟火,却会在晚饭时戳着饭菜挑挑拣拣。会在冬天抱着手炉打盹,连变回原形都不知道。变成蛇时候会盘在人身上,钻进贴身中衣里干些坏事,惹沈清轩坐立不安,匆匆跑回房里解决身上缠着大蛇。
他会做很多无意义事,明知道对他漫长生命来说这样事并无意义,却直也没有中止,甚至还想延续下去。越来越不像冷心修行妖。
只不过,是个可以唤作父亲,可以对着他偶尔撒娇普通人。
季玖听懂。再饶舌话,只需思索片刻,他就能听明白。他明白,却也沉默。
?”
这回换沈珏无言以对。站在原地,待季玖都走老远,才拔腿追上去,拽着季玖袖摆,低低道:“可是在爹面前,直都是这做。”
季玖问:“为什?”
他问为什,却没有问哪个爹。尽管有诸多不满与不情愿,还是承认前世自己,是眼前青年爹爹,是箱子里大蛇恋人。季玖这生都不曾逃避过责任,这回也不曾例外,如前世沈清轩样,认也认坦荡,从来不计较细枝末节。
只是,到底他此世是季玖,饮孟婆汤季玖,前尘往事俱消散,提起来也是片空白。
沈珏紧紧背上木箱,认真看着他。
季玖迎着他视线,良久方开口道:“妖怎能做人?”
他说:“妖就是妖,潜心修炼成仙才是正道。”
妖就是妖,免生老病死已是万幸,何必再去人间走遭爱恨贪嗔痴。人生命,不过浮华瞬,如黑夜亮起烛火,总有燃尽时候。既然是妖,又何必学那些飞蛾,非要扑过去,尚未伤人,且先自伤。
季玖垂下眼,望着脚下黄土沙路,低声喃喃:“若真是喜欢,怎会忍心让他受这番苦。”他仿佛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旁人听,说给那些在,或不在人听。只是声音太轻,风吹就散。
季玖问为什,小宝答道:“以前怕极他。因为爹在,才不怕。那样话,若是他醒着也不是不敢说,而是说时候,要有爹在场才行,若是只对他人,说就像是冒犯样……”
“冒犯什?”季玖又问。
小宝想想,道:“也说不好,像是冒犯神祗样。但是爹在场就敢说。”
季玖追问:“为什敢?”
这似乎是个很难回答问题,让小宝沉默很久,浓眉直紧锁着,眉间都要拧出个疙瘩来。季玖等会,没有答案,也不太想为难他,说声上路就要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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