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玖撇开脸,冷哼声道:“你要自毁道行,也等死再毁,省叫背上债,日夜不得安生。”
伊墨将书册隔窗递到他眼前,不露喜怒评句:“口是心非。”
季玖副全没听见表情,等伊墨又凑近分,才淡淡道:“是实话。”
是实话。所以这次,伊墨也没有话回他。
与先前沈珏样,伊墨坐在窗下,倚着廊柱,在阳光中眯上眼。季玖低头看着书,偶尔瞟过去眼,又很快收回来,装作没有那人,看极其“认真”。
那……在哪?
是不是也毁道行,饮孟婆汤,转世投胎,再不为其苦?
是不是,也伤到无法自赎,只好决绝别离?
季玖想,不会。他那坏性子,哪里能干出这样蠢事来。心里生起丝惶恐,季玖不安攥紧红珠。
血色珠子在他指缝里微闪下,紧接着风声乍起,季玖松开手,望见窗外槐树下阴影处显出道身影,宽袍大袖,黑发披散,负手而立。
”沈珏笑下,露出两颗虎牙:“爹是觉得人生苦短,成仙就是超脱,所以才担心陷进去吗?却觉得,成仙太漫长,守着日升月落无事可做,不如短暂快活时光。爹爹,这种事,如人饮水罢。”也不过是个冷暖自知。
季玖缄默片刻,挥手道:“你去吧。”沈珏又走,走两步,便听见季玖在身后说:“他那人,多疑而善变,这些年无人敢约束,越发狠辣惯。却从未出错,是真正天子。你当知道,帝王寡情。”
沈珏点点头,“孩儿知道。”
季玖垂下眼,望着窗下铺洒阳光,灿烂至刺眼地步,继续说道:“传野兽中唯狼穷其生,只唯伴侣,终身不弃。若你也要等他没,再寻个几生几世,便不要去。”
沈珏在那处站片刻,道:“若有那天,孩儿便自毁道行,去饮孟婆汤重新转世,再不为其苦。”说完不等季玖反应,迈步离去。
“认真”翻书间隙,季玖开口道:“这两年你去哪里?”
伊墨闭着眼,晒着阳光懒洋洋道:“在
仿佛直都在。
季玖“啊”声,短促而慌乱,神情却放松许多,望着他,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
伊墨却说:“没走。”说着,便走近,隔着扇窗户,从外朝内看,仿佛早知他心中所想,道:“沈珏是狼也是人,他也不过百年道行,就是毁也无甚干系,至多成为凡人。若自毁道行,便是山林中条普通长蛇,不懂人语不识人心,与禽兽无异。”略顿,笑道:“也许为猛禽所食。”
季玖脸上白三分,朝他砸手中书册,道:“闭嘴。”
伊墨接过他砸来书册,问:“怕?”
季玖怔在当场,若石塑若木雕,浑身上下,因这句话而动弹不得。
那决绝,那干脆。不惜自毁。这便是妖唯选择。
人与妖,开始便不该见,也就不相恋。否则怎走,都是场殊途。
良久,季玖才转过神,呆呆望着窗外景物,不自觉伸手取出胸前挂珠,摩挲片刻,终是问句:“你在哪?”
音量极低,轻声发问,若微风拂耳。两年光阴,这蛇醒来后便消失离去,没有句招呼,也没有与他相见,消失无影无踪,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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