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走,柳延坐在椅子上,低头摆弄桌上茶盏,容色恬静,只有羽睫偶尔轻颤下,遮住眼。
活着便是这样,有许许多多为难地方,在无数条岔路面前,总要有人做出抉择,从哪里开始,往哪里去,路与何人为伴。
三生三世,他做许多这样抉择,有好也有不好,有对,自然也有错。而不论好与不好,对或者错,路陪伴在身边,也只有这两个人。不论他做出抉择时,给他们带来多少伤痛,想要陪伴心情也从来没有改变过。这样份心情,便抵得上切。
外面熙熙攘攘人群,两百年前是他路人,两百年后,还是他
家子正在热热闹闹斗嘴时,院门被叩响,铜环砸在门板上,“砰砰”作响。
斗嘴声立时停下,沈珏端水盆出去,将水泼在院中,放下木盆去开门。院门打开,来客是季乐平。
几天没见,这人几乎瘦圈,眼里布满血丝,神情颓靡沮丧,似是受许多煎熬。这样子确实有几分可怜,沈珏犹豫下,放他进庭院。
“你候着。”沈珏说着去找柳延。
柳延虽未出屋,却已经从伊墨处得知来客是谁,正忖度要不要相见,此时房门被推开,沈珏探头进来道:“爹啊,是季乐平。”冬日阳光不够温暖,光线却灿烂,照在门畔青年脸上,面容英挺,笑容璀璨,似乎是无忧无虑。却不知道房里爹爹,硬生生从他状似无忧脸上,瞅出两分忐忑端倪。
不掉小妖精,比如那山中松树精,本身扎根土壤,不曾得道成仙,脱离不本身。所以,逃也逃不掉,明明怕要死,却也只能在山中待着。
沈珏无意中便发现这躲不掉小树精。
确实是精,连人形都化虚虚渺渺,若游魂般。山中岁月过缓慢,沈珏倒是与它相识,偶尔也谈谈天,不曾有任何非分之想,可惜这话让伊墨说,活生生就被扭曲变味。
沈珏解释下,看向柳延,柳延眼神是正直,闻言道:“那更好,们回山,你也见见朋友。”
伊墨漱口毕,道:“你想将它收房也可,将来也有人陪。”
只眼,柳延就知道沈珏心情,七分彷徨不安,三分茫然无措。这半年来,将自己内心藏着捂着,还有沈珏——伊墨余生半年之期,半年后这个家只怕会烟消云散。沈珏内心忐忑,只怕比他们更甚。柳延知道,他直是个恋家孩子,否则也不会跟着伊墨寻自己,寻就是百年。
转瞬间便有决断,柳延笑下,淡淡道:“你去告诉他,季玖尸骨早已入土,让他回去吧,这里没有他要找人。”
沈珏闻言惊疑片刻,道:“若是他不肯走?”
柳延瞪眼,道:“赶人都不会吗?”
沈珏溜小跑,赶人去。
沈珏哑许久,才回击句:“要收您收,爹同意,也不介意多个小爹。”
柳延闻言轻叹声:“这爹做不好,你嫌弃也是应该。”话说平平静静,眼底促狭闪而逝,明摆着欺负自己儿子,且从中得许多乐子。近墨者黑。
沈珏急忙喊:“哪有事!”
伊墨在旁快活添油加醋:“是见它对你有心,你不愿意就作罢,平白嫌弃你爹作甚?”
“……”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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