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毁弃历史记录事还发生在石虎时期。据《史通》同卷同篇:“后赵石勒命其臣徐光、宗历、傅畅、郑愔等撰《上党国记》、《起居注》、《赵书》,其后又令王兰、陈宴、程阴、徐机等相次撰述。至石虎,并令刊削,使勒功业不传。”石虎之所以要“刊削”史稿,定是因为其中某些记事触及敏感,和公师彧史书样。其结果,由于个别违碍记事触怒君主,整部本意在于歌颂开国之君史书都被毁弃。
和崔浩史狱样,苻坚“焚其书而大检史官”,同样是文化转型下历史书写所引发问题,而问题本质,同样是政治权力要求历史学为文化转型做出牺牲。《太平御览》引崔鸿《十六国春秋》说,苻坚焚书之后,安排史官重新编写历史,只是“著作郎董朏虽更书时事,然十不留”。这来苻秦历史就变得简明清爽,除苻生这个万恶不赦昏君以外,再没有碍眼文字。读史者感慨,十六国时代“诸僭伪之君,虽非中国人,亦多有文学”(赵翼《廿二史札记》),在看来是不免上史书当,或者说是上那些“僭伪之君”当。这些有鲜明内亚历史背景统治者,似乎特别在乎历史怎讲述他们,其结果,史书当然都是些不可思议好话,这都是刻意遗忘结果。这种遗忘过程,方面是对文字历史记录密切监督,对口头忆旧话题严格规范,造成那些敏感事项沉默与隐退;另方面,重视历史编纂,打造理想明君形象,在喧哗歌颂中遗忘真实史事。以汉赵为例,关于刘聪史料,前半全是美言,自是刘聪亲自操控结果,后半全是批评,却因为成于刘曜之时,已不必为他遮掩。《晋书·刘聪载记》称刘聪“年十四,究通经史,兼综百家之言,孙吴兵法靡不诵之。工草隶,善属文,著述怀诗百余篇、赋颂五十余篇”,吹得相当离谱。虽然不定总是发生崔浩之狱那惊天动地史案,但可以相信,针对历史记录和史著编纂更细密专业监控,定普遍存在于历史上各个王朝各个时期。
历史上非华夏人群在进入华夏(汉)社会之前,通常处在无文字阶段,那时历史叙述以口传形式存在,家有其史,部有其史,国亦有其史。进入文字书写阶段后,书写帮助权力集团建立稳定、有利、唯历史叙述,并因此排挤其他各种历史叙述,使之渐渐沉寂而最终遗忘。然而书写稳定性也形成种牵制,书写下来历史不似口传历史那样可以因应现实需求而随意更改,无文字时代历史叙述流动性所带来便利不复存在,历史叙述服务于现实灵活性也大打折扣。这个特点使得权力者在利用历史同时,也只好适应和受制于已定型历史叙述。口传历史向书写历史转变同时,绝大多数非华夏人群还面临文化转型所带来伦理体系华夏化(汉化),当处在转型某个中间阶段时,已写定历史有可能反过来成为包袱,引起重大问题。许多史案和文字狱都可以放在这个背景上理解。
前面说过,历史本质属性之就是其不确定性,理论上并不存在确定历史真实性(historicity)。按照传统理想,历史是确定和唯,是可以通过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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