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人群,都可以说是“突厥语人群”(Turkicpeoples)。专名使用也存在着多方面陷阱,其中既有学术上,也有日常情感认知问题,如将突厥语族(Turkic)都纳入突厥人(Turk)范围,把古代鄂尔浑碑铭中突厥语视为现代突厥语族各语言共祖,把现代各突厥语人群看作共享个突厥历史社会。泛突厥主义(Pan-Turkism)思潮及因之而起政治行动,就是基于这样个跌入陷阱历史认识。
认为,现代中亚西亚突厥世界,也许相当部分与西突厥汗国历史遗产相关,但都不能与东突厥帝国历史传承联系起来。这种认识,在绝大多数突厥语社会历史叙述中,都是看不到,恰恰相反,几乎所有这类叙述,都会把突厥语人群历史追溯到阿尔泰山。因为根据中国史籍,阿尔泰山是古代突厥发祥地。可是,中国史籍中突厥,与现代学者所说古代突厥语人群,完全是两个不同概念。
现代社会倾向于以Türk词作为突厥语族各人群通称,但在古代,它只是个专门指称。在鄂尔浑碑铭突厥文碑文中,只有突厥汗国统治人群才是Türk,那些被征服、被统治人群,如九姓乌古斯,就不是Türk。乌古斯九姓,包括后来推翻突厥并成为统治人群回纥(回鹘,Uyghur),在现代语言学家看来,当然都是说古代突厥语,也就毫无疑问属于“突厥语人群”。但是,没有任何史料证明或暗示,乌古斯九姓曾经自视或自称为突厥。这个突厥语集团前身应该是所谓“铁勒”,而铁勒大概与北朝中前期高车有很大关系。当高车在蒙古高原上屈服于柔然统治,并成为柔然帝国部分时候,后来以突厥之名而震惊欧亚草原那小部分人群,应该还局促在阿尔泰山带。虽然东突厥汗国前后统治蒙古高原时间并不短,但继之而起各突厥语集团绝对没有认同突厥,他们都坚持使用自己族称。真正实现通称性转换,是回鹘。在回鹘汗国时期,原乌古斯九姓大多数部族,大概都融合进回鹘集团,被视为、也自视为回鹘人。因此,即使黠戛斯推翻回鹘汗国,逼迫残余汗国组织西迁,留在草原上许多突厥语人口,都被看作并自视为回鹘。
在中亚西部地区,Türk词至迟到10世纪时已经演化成为种通称,研究者对这个过程细节还不是非常清楚。不过可以肯定是,在西突厥汗国解体并为后续其他突厥语集团取代过程中,Türk实现从政治体认同向社会群体认同转换,也就是说,原西突厥汗国统治下非突厥部族,也因长期被称为突厥而开始自称突厥,其中包括大量在文化上完成突厥化人口。突厥化,就是指本来不是突厥人中亚人改说突厥语,完全认同自己是突厥人,接受突厥文化,完全或基本放弃原有文化认同(包括语言和历史记忆),代之以突厥历史认同。这个突厥化过程与伊斯兰化历史过程相结合,就成为突厥历史分水岭,把突厥历史古代与近代区分开来。就古代突厥史现代叙述来说,西突厥历史重要性与相关性在很大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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