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学断代史出身。现行中国断代史体系把1840年前中国历史(所谓中国古代史)分成两段,唐末以后是段,先秦到唐末是段,所学魏晋南北朝史,属于前半段。这两段差别比较大,通史课也般是两个老师分开讲。因此做古代史前半段不仅有异于近代史(更不用说有异于各位这样做社会学民俗学人类学),而且有异于研究唐以后中国史。在政治敏感学术环境里,似乎做前半段更加能够逃避或隐藏知识分子现实关怀与当下焦虑。大概是因此,开始研究魏晋南北朝民族问题时,几乎没有任何与现实直接相关考虑,更没有想到要把中古早期民族问题与中古以后、特别是明清以后至当前民族、族群问题联系起来。然而随着时间和研究推移,这种古今问题之间联系和对话,似乎无可阻挡地出现,有时成为种动力,种启示,有时又成为种困扰,种牵累,种让人不再轻松、不再乐观暗黑力量。
葛兆光老师所立这个题目“历史中国内与外”,也是直非常关心个重大问题。以前讨论走马楼吴简中“真吏”时,意识到这个“真”和睡虎地秦简里“真臣邦”“真”,真相对于表(外)而言,是某种意义上“内”。依据秦简,以华夏为中心世界秩序是这样:华夏以外世界都不是华夏,但非华夏世界又是有分别,分别就在于有些已经归附,有些还没有;归附可以看作“内臣邦”,没有归附则是“外臣邦”。内臣邦,即真臣邦。这种分别,与后世所谓“生番”、“熟番”是样。吴简“真吏”,就是已进入孙吴统治、却又保留某种特殊身份“夷民”基层组织乡吏。这是古代华夏世界多重内外分别个例证。
北魏官制中,有些属于内亚传统官职,常以“内”为名,如内行令、内三郎、内侍长等,在代北祭天大典中,内外分别尤为清晰。曾把历代王朝内外观念和阿尔泰系统各语言内外观念做个比较,发现大家都在谈“内外”,但说都不样,各有特定意涵。北朝、辽、金、元所说内外,所指也都不各不样,如果不解其特定内外概念,就无法理解这些王朝政治结构。内外观念当然是高度流动,但在某体系、某时期之内又是相对稳定。
讨论中国传统王朝政治理念时,常见引用“天子无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些话来阐释古代“天下观”。在抽象思想和理想层面,也许可以这做。但在政治实践中,怎可能“天子无外”呢?任何时代王朝向外扩张边界都是清晰可见。这种边界不仅存在于边远州郡,而且也存在于王朝外部边界之内大多数地区,这就是所谓“内部边疆”,是国家力量无法进入地区和人群。在任何地形地貌复杂地区,都有王朝力量不能控制地区和人群。
从自己研究兴趣出发,慢慢意识到无论如何,相对于王朝这样复杂庞大文化体、政治体和经济体,凭借其强大力量,华南、西南地区人群在古代条件下是无法避免被纳入国家体系,至多可以拖延而已。可以说,如果没有近代欧洲人介入,这种力量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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