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叔最好朋友是谢叔,他们是在黑龙江当工程兵时认识。那时候,部队上大多是西南、湖南和两广人。谢叔是广西金城江人,文文弱弱,身板像柳叶似,吹就飘,嗓音柔细,而且口音重,舌头捋不直,普通话说得费力。谢叔喜欢音乐,不管手头做什,不由自主就哼出歌来。但因为口音重,唱便被战友讥笑,人又敏感,气哭几回。平时只管埋头干活吴叔看不下去,跳出来骂:“你妈,你们说话也不标准啊,凭什讽刺人家小谢。”吴叔个子矮小,但天生神力,脾气,bao,说话就半低着头,睖起眼瞪人。有人嫌他多管闲事,就日妈操娘地吵起来。双方都是血气方刚小伙子,起哄,这架是不打不行。吴叔不会打架,就是力气大,只会闷着头贴过去,抓起对方往地上掼,脸上挨多少拳头也顾不上。几个回合下来,对方被扔得骨头散架,他自己也鼻青脸肿。这来,吴叔跟谢叔便成莫逆之交。
当兵几年后,吴叔复员回老家。谢叔考虑到自己家在农村,就申请随着吴叔到独山县,被分配到铁路上当修路工。为适应在独山生活,他还特意学习独山口音,到现在还是半像不像,怪怪。
独山和贵州大多数地区样,布依族、苗族混居,汉人都是外来者。近有两湖两广西南几省人,远有江浙甚至东北人,各种生活习俗、各地口音皆有,融融堂。谢叔身体上单薄,在部队是弱势,到这里就不算啥。那个年代,会吹笛拉琴人不多,谢叔文艺优势逐渐展露出来,颇受欢迎。不少人跟他学识谱演奏,偶尔有人逮到蛇,会把蛇皮剥下来,送给他做二胡,他更是经常上山砍竹,做笛子送人。常来常往,独山人热情让谢叔有归属感,很快便融入进来。
没两年,谢叔谈个布依族姑娘,会识字,做得手好针线,还喜欢唱歌跳舞。订下婚期后,就去找吴叔当陪郎。吴叔直摇头,谢叔不高兴,说:“平时看你挺豪爽,怎正用你时出不得色,算什朋友。”吴叔无法,只好应下来:“好好好,你不怕丢丑就行。”谢叔不知道,贵州酒风盛,陪郎是替新郎喝酒,吴叔顶多就是四五碗米酒量,那天没喝几桌就睡地上。第二天醒来,谢叔怪他:“你早说啊,好找酒量大去。”吴叔说:“哦,老子还以为你晓得陪郎是干什,非要出丑。”婚后,谢叔小日子过得滋润,夫妻俩闲下来就拉琴唱歌。吴叔也好二胡,两家住得近,三个人得空就凑在起咿咿呀呀。
谢叔时髦,是县城里第批买录音机,刨除生活费,所有钱都买磁带。八十年代开始流行吉他曲,他听欲罢不能,攒钱咬牙买把吉他,又到书店买吉他谱自学。所谓触类旁通,没两年,谢叔吉他水准在县城里已小有名气。有些单位开晚会,请他去弹奏几曲,掌声片,时常要多弹两曲,他自然是很乐意。不久后,他听到克莱德曼《星空》,又是听得欲生欲死,找时间去贵阳咨询钢琴价格,听,心就凉半截,这辈子是没指望,心灰意冷回家。不死心地买个电子琴来替代,但怎都不是那个味道,这让谢叔失意很久。
九十年代,肯尼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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