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六年春节,参加高中同学聚会。饭后去KTV,同学包个有舞池多功能厅,几十个中年人在彩色闪灯下纵酒放歌,声浪巨大,震得人恍惚。出门来,坐在沙发上抽烟。两个同学,天鹏和郝飞,上完厕所迤迤然过来,问怎闷闷不乐。说没有,随便想想。问想什,说想未来。他们扑哧笑,们还能有什未来啊。说,你们没有,有。他俩对视眼,问想干什。说:“想做中国最好导演。”天鹏腿软,扶着肩膀说,你啊,还是考虑做们独山最好导演算。说拭目以待。他俩顺着话,好好,拭目以待。说着人抓起只手,像搀着病人似,推门进去说,走走走,唱歌去。
那天散席后,走在雨后霓虹灯里,整条街通体发亮。低着头,看到路面上积许多漂亮小水洼。光斑迷离倒影里,自己脚机械地入画、出画。衣服沾湿气,感觉比往日滞重。就这样脚步飘飘地回到家,轻轻提门打开,蹑手蹑脚回到房间,上床缩在被子里,开始思考和同学对话,心里变得十分严肃。
回顾起这四十多年生活,年轻时在矿山日子又浮现眼前。去矿山是在九九九年,那时候,已离家在京十年,受位离京远赴广州朋友影响,也想尝试下另外生活。当时,厌倦北京喧闹拥挤,逆反性地想找处与世隔绝地方,于是就去罗甸县罗捆乡矿山采矿,成为名“城里来”矿工。
矿上生活单调、艰苦。矿洞在山上端,洞前有小块开出来平地,比洞口要低,便于停车接矿。洞口有个木头做闸,里面人把矿推到木闸处,车硅矿石就掉到地势略低接矿车里面去,种挺有智慧设计。日常用水要派人到山下挑,来回两个小时。每星期有专人去城里采购,只买肥肉、白菜、豆腐三样。豆腐属于奢侈品。肥肉拿来炼油。当时都觉得挺香,因为饿。矿工饮食,天天都是如此。
那段时间,注意到以前没留意过东西。个是星星,太纯净;然后是天空,星星越看越多,刚开始只看到几颗明亮,后来眼睛适应黑暗,星星就布满整个天空。星星是每天都可以看见,但它让想到些很远东西,永恒东西。这种“永恒”到底是什,也说不明白,但意识到人渺小、人生短暂。
十月天,风雨过后,晚霞持续很久,大概有五到十分钟。坐在矿洞外石头上看着晚霞。漫天火烧云,再没见过那红云,自己都要被那红光熔化。原来世间还有如此美景,留它不住,也不可复制,多让人怅惘。由此感到光阴是可贵。
这些东西,对谈不上具体影响,但是日常经验被打破,受到刺激,促使去观察身外东西。之前每天考虑,是吃什样饭,写什样日记——从小喜欢写日记——此外是上谁家吃饭,晚上睡哪儿,都是基本生存问题。冷,就找衣服来穿;热,就脱衣服,仅仅是被动去迎合世界变化而已,并不会有意识去关注天地样貌、时间来去、生命源泉与尽头。
年后天,雷管炸以后,大家在洞口等着灰落下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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