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欧巴桑像猫样,脸上挂着微笑消失在围墙后方,他想,她是打算天荒地老,长期抗战,俗话说,跑得和尚跑不庙,她这是带着她职业上自信,从容等待他和他家。他抬起头,看见顶上六楼,又有户新装潢好,夸张突出整墙铁栅栏,个四五岁小孩挂在上面,像只小红毛猩猩,小猩猩在张望什?从那个高度那个方向望出去,无非是马路,道高起河堤步道,玲珑般无路可解只能摆着车大停车场,条脏兮兮河,带状公园,另道高起河堤,再过去,就是那座像装在盆子里样,大约无论是谁,都得跳进去浸浸大城市。
电钻声又隆隆响起,那是更顶上七楼八楼正在装潢。他想,他与这些芳邻,真有点器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味道,除非他职业与那人有关,或者那人职业与他有关,否则,除他家人外,他在这个世界上,可说是谁也不认识。
假日,他开着银色轿车,载着太太和宝宝往海边去。他跟卖乐园门票人买门票,跟租遮阳伞人租遮阳伞,跟卖餐点人买午餐,这些素未谋面人,也是因为职业需要缘故,才在当天,和他对答几句话。他受不太阳,当那陌生人帮他把柄大伞,在沙滩个桩上杵好以后,他就像种芋头样,动不动地把自己种在伞下。他又睡着,第次醒来,他看见太太穿着短衣短裤,抱着红白条纹大海滩球,从左边到右边,追着宝宝跑过去;第二次醒来,他看见太太手里拿着甜筒,从右边到左边,被宝宝追着跑过去;第三次醒来,他发现太太倚在他身边睡着,宝宝被系在伞柄上,趴在沙地上,呜呜低鸣着。
太太从什时候开始就不再穿泳装?他想不起来,太太自尊心极强,莫不是因为他曾在言笑之间,拿她身材开过玩笑吧?他也不确定,他想着,时间过得真快,当他们都还在念大学时候,有天,太太终于答应与他约会,他们连午饭也没吃,就跑进电影院里看场电影。电影演什?他当时因为太激动,所以看不明白剧情,看完电影,他好想再请太太喝杯咖啡,但太太体贴地说,她下午还有课,得回去上课,他就送她回学校。他们慢慢走在校园马路上,走到钟塔旁时,上课钟声正好响,他们转头看,发现那钟原来不是自动会响,是有位老头儿,把手藏在钟塔下个铁盒子里,手在里面拉下,头上钟就响下,拉下,头上钟又响下,他们不知道为什觉得那老头儿真好笑,两人起足足在马路上笑十分钟。
直到送他太太进教室,与她挥手告别,他还不可自抑地笑着。他太开心,静不下来,所以虽然口袋半块钱也没有,他还是走回商街瞎逛。他在唱片行外,听到首曲子,他觉得这曲子写得太好太美,太鲜活太甜蜜太漂亮,就像从天堂传送下来样,太能为他说明他彼时心情。他跑进店里,手抓住店员衣领,另手指着上方,问店员,谁这厉害?写这首曲子叫什?
——舒伯特——店员瘪着气管说——《死与少女》。
——叫什?
——死,与少女。
他放开店员,他确定,没错,自己是个音痴,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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