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妈妈给霞莉和弟弟带不少东西,书架子和大堆文具,出水不流利签字笔,还有很多双袜子,大多是别人给。这让她有事可做,坐在炕上穿个晾内衣袜子塑料衣架子,霞莉爬到她身边,看着妈妈拆开给姐弟俩买袜子,人两双。
妈妈穿好衣架,把四双新袜子夹起,挂在门边墙上。邻居大婶说这样会落灰,妈妈不理。大婶在切面,妈妈时又失去角色,抱臂站着,又揭锅看看水开没。
过会儿她又想起什,回到炕上拿出个乌龟壳,壳里带着点血丝,是坐席时有这道菜,拿回来给姐弟玩,妈妈出门给弟弟,却和在外间忙活爸爸争起嘴来。爸爸骂句什,妈妈回骂他“狗头”,两人进屋同坐在炕上,妈妈推搡爸爸下,爸爸笑着躲到破旧沙发上。邻居大婶说这是有人,爸爸才不还手。正在吃饭霞莉也说,妈妈平时很怕爸爸骂。
妈妈开始说坐车晕不吃饭。等到帮工和小孩吃完,看到锅里还剩有两碗,才端碗来吃,还吃得不少。她说,顿吃小饭(本地种面食)不能超过三碗,打麦时她吃三碗,把自己胀不行。但说完她又拿起碗来吃。
吃饭中间妈妈忽然面朝墙,沉默半晌,看似是端详墙上东
进家门,抱着个孩子,站在炕前大声控诉。起初以为是妈妈,细看是邻居老婆。她男人白天在这儿帮工喝醉酒,晚上回去打老婆。女人怀里孩子吓得目瞪口呆,也没有哭。爸爸把孩子安置在炕上睡下,披衣跟女人出门去劝架。霞莉姐弟醒会儿又睡,家里安安静静。两个小时以后爸爸回来,又去后院给牛骡添料,回来上炕睡下,给打横睡弟弟盖上被子。小男孩在梦里叫着爸爸。
早上邻居女人来接孩子。正在起床霞莉揉揉眼睛,看看身边睡邻家孩子,又看看父亲,像是做场梦,又分明是真。
母亲病
第二天偏房屋顶快完工时,母亲回来。
看到母亲,就明白爸爸微笑是什含义,也懂得邻居大婶语气。母亲身材高出旁人很多,蹬着双长筒靴,上身是红色皮夹克,面容清秀,透着不像是属于这个地方人气质。连她姓“姬”,也似乎自有来历。
最初刻,周围人事都相形见绌。最初开口说话时,这种气质仍旧保留着,只是语调稍稍有些粗。
只有相处久,病症才会在出众外表下点点显露,似乎优美旋律在哪里稍稍走调,让人心生惋惜之情。
“人家说人长得挺好,没本事。”她这说着自己,像是为自己外表出挑做个解释。类似强调挂在妈妈口头,譬如说自己纳鞋垫“丑”,自己“蹩”。
虽说如此,家里多个做饭邻居大婶,却使妈妈感到需要寻找位置。她开始打下手,拿手巾擦拭揉面盆,动作却像她说话声气样,有些过度。揭开锅盖看水时候,差点将锅水碰翻在炉子上。说起在亲戚家做客情形,声音也有些大。似乎无形中有种压抑下去躁动。
到加煤时候,邻居说放两块,妈妈偏生只肯放块。过后又将冻着蘑菇取出来,邻居让她放回去,她有点不情愿。两人此时角色有些微妙,妈妈更像客人,却又不甘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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