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已经难以为继,单薄石板屋顶不能再庇护其下家人。二十多年以前,它就险些遭遇过灭顶之灾,屋顶崖壁悬岩坠落下来,脸盆大石头砸烂几处屋顶,檩子都被砸断,幸好当时全家在地里干活。以后请生产队派人用几天清除那处悬岩,重新盖屋顶,房子才安然到现在。但地处高寒,长年风霜剥蚀已让它破敝,逢到下雨天,屋内下雨比屋外小不多少,只能四处用盆子接漏。
这会儿雨势又添层,爸爸在楼上喊红林送大盆子上去。爬上楼梯,眼瞧见爸爸睡房屋顶,顺屋脊下方溜十来个大小盆子,加上半截隔开大号可乐瓶子和油桶,每个里面都盛着半截雨水,有两个瓶子快满,坠落雨水发出嘀嗒响声,溅起水花打湿周边楼板。爸爸把两个小瓶里快溢出雨水倒入红林送上去盆子里,重新接好,雨滴又噗噗地坠入瓶中。这样过程周而复始,难以想象个风雨之夜,需要上上下下倒水多少次。
昨天也在下雨,红林上楼把个小盆里水倒入大盆里,不小心倒翻,雨水泼下楼板,把楼下爸爸床铺泼湿大块。端水下楼梯也是个力气活,步踩滑更是难以收拾,只能步
老鼠洞口。每次离开土屋回沟里,要把绣品收拾好,叠放在桌子上,恐怕压在床头被老鼠咬坏。
周围土房子都改建成楼房,红林和伯伯租住老屋,成狮坪街上唯间。就像红林和伯伯相依情形,是狮坪街上唯有户。
漏雨房子
每到周五放学,红林把叔叔抱上轮椅,扶上公路,跟着慢慢地走回沟里去。
以前轮椅是红林推着,要走个多小时,现在总算有辆电动。从前道路没有硬化,是坐摩托车,把伯伯架起来坐在中间,伯伯抱住摩托车手腰,红林在后面扶着。
到自生桥头院子里,还要爬截坡,把轮椅寄在人家屋里,红林把伯伯背上去。或许是因为需要,红林身体越长越壮实,自己觉得是“往横里长”。下肢枯干水气伯伯,似乎在渐渐变轻,慢慢也就背上去。
爸爸常年在外面打工,爷爷去世之后,家中只有奶奶,住在村子顶上头陡岩下,往上没有人户。但爬坡快到头,院子会变得很热闹,四条狗齐叫起来欢迎,平时它们只在苞谷成熟时节拴在地头,看见野猪来啃棒子时有这样表示,鸡受惊吓,圈里猪也跟着躁动起来。奶奶颤颤地迎出来,灰扑扑又带着潮气土屋地面,有人气和体温,似乎重新活过来次。
这段时间爸爸难得地在家,忙着在坡下公路旁边起房子。红林和爸爸从山上拖回来木料,就是用于房子门窗。
砍木头趁着冬天,少生虫,红林总是跟着爸爸去,整棒棒拖回家。木头沉重,绳子勒得手上起泡,和腿杆烫伤样留下疤痕。山路崎岖溜滑,木头在后面梭下来,红林来不及躲避,把脚撞崴。爸爸说红林拖回来木料有四五十根。
这次砌房子搬砖,红林又把腿肉夹乌大块。水泥砖沉重,两块合在起抱上二楼,不大搬得起。请人工太贵,尽量省点,除必不得已工序,大部分是自己在干。除抱水泥砖,红林还要往二层扛板子椽子,出土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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