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补牛圈
当口，爸爸让老四老五两兄弟去邻居家扛回
借出去犁头，下午犁地。瘠薄多碎石土质，让犁头极易受损。二十来块
个犁头，年要用掉五六具，屋檐下就摆着副去年年底断裂犁铧。
多石地头，牛脚步移动也费力，爸爸先拣去几块石头，挥鞭呵斥耕牛在窄溜坡坎地里转身，犁铧磕上石头嚯嚯作响。老五提着昨天装折耳根编织袋，跟在爸爸身后拾取土壤
梳头，对着梁柱上挂面镜子，用时绵长。孩子们头发都是父亲每月剪次，“去理发店又远还花钱”。
父亲继续劈柴，母亲喂鸡，铁皮炉柴火已经烧热盆水，小孩个接个地被抱出，尿尿、洗脸。老三在给六妹洗脸，他自己梳个头发向后抿偏分发型。妈妈使劲给老五抹不干净脸，就像她手上有把看不见刷子，刚才给老六刷过手之后，并没有放下来。老八系着副小围腰，举着小手也要求洗刷，老三在她面前也显出温和面，拿昨晚“光头强”画片逗摇晃走路幼妹玩。火炉旁地上，家中小猫正在细细地给稍大些同胞哥哥舔耳朵。
以前没有牵水管，需要到后山或峡谷底部去背水，用个绳子编成背架绑好酒桶，步步地走个多小时背上来，“全家洗脸用三口水”。眼下从后山牵水管，除开大旱和泥沙堵塞家够用，但仍旧保留着只在早上洗脸习惯。
屋子里仍旧黑暗，但没有开灯，昨夜雷雨中，电线短路，只电磁炉也被烧坏。爸爸到地里去打电话，请赫章电工来查看。电工告诉他，附近条线电路都被雷打坏，下午过来修。
爸爸顺便看地里刚出芽洋芋，还好在昨夜雹灾中受损不重。
老大赵海是最后起床来洗漱，已经按照规矩，换上在家穿衣服，件从爸爸身上过继而来、褪去颜色、又添上几个补丁旧衣。在家日子这才算正式开头。
换过衣服赵海，需要和爸爸修补牛圈，昨夜雷雨中牛圈漏雨，牛身上湿。
爸爸砍支竹竿削尖，又钻出两个耳洞。牛圈茅草屋脊垒得又高又尖，爸爸搭梯子爬上去，拿根绳子捆扎茅草，掀开覆盖草皮屋脊，捡拾腐烂檩条。老大掮着茅草爬梯子上屋，茅屋顶覆满大块青苔，父亲让他爬满站稳，直站到梯子尽头，爸爸伸出手接过茅草，腰眼之下陷在茅草中，看起来是从屋顶内部长出来。爸爸把新鲜干茅草覆盖在屋脊上，又把绳子扔下去让赵海再次捆扎茅草，如此次次重复。妈妈做完家务也过来帮忙，赵海不用再上下楼梯，固定站在梯子顶端，将妈妈递上来茅草捆转接给父亲。
大妹抱着顶小妹妹蹲在草坡观看，老五则和老六分别拿把镢头和羊角镐，在屋子后坡挖象耳朵——种叶片圆圆根系很长植物块茎，据说可以炖肉，治疗爸爸胸口闷痛。
老四也过来帮忙苫盖牛圈。屋脊上茅草堆叠得差不多，爸爸让老大赵海拿起先前削好竹竿，端正站在屋顶下面，把竹竿穿透屋脊刺上去，爸爸在屋顶把绳子绑进耳口，赵海再用力拉下竹竿，像穿针样，把屋顶茅草扎紧固定，父子配合默契，在合适间隔共扎四针，牛屋顶修补好。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