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动,发生崩崖。爷爷和两个少年都出神聆听,羊群也似受到惊吓,站在崖石边缘时发愣,像钟表停摆,过下才开始走动起来。
洪水是另外危险。有次老四跟着赵海放羊,水头忽然来临,老四被冲进水里,差点被卷走,自己爬上来。
或许是经历太多,没有人把刚才危险放在心上。爷爷在吸烟,老三和老四用斧头削木橛,在草坎边挖折耳根。季节尚早,折耳根在地面上只露出星星点点,两兄弟却可熟练地辨识方位,木橛下去,抠出延伸很长根茎。但老三仍旧嫌器具不利,准备回家去拿锄头。
他不走寻常路,沿着道悬崖裂隙爬上去,有刻他像是嵌在石缝中,命悬线,下刻却攀援着灌木,转眼到断层之上。回来时候,他和打下手修好牛圈老大赵海同行。赵海背个草荐,用来负柴回家,草荐靠着肩背面已经磨糊发黑,像是被焚烧过。相比于弟弟挖折耳根,砍柴是峡谷放牧主业。
他背着草荐,爬上对面高山,直到比羊群更高之处,婉转地吹着口哨。来到这里,已经越出对面断崖高度,家里情形像是放露天电影,隔着峡谷清晰地现在眼前,幼小弟妹在门前争夺打闹,童声历历可闻,妈妈温言调处,鸡在咕咕叫,大妹在阶檐下看《鲁滨逊漂流记》,父亲则走过山腰羊肠小道,去二里外邻居家帮忙嫁接果木。更高更远处,在群山顶端,条小道通向几座房屋,是爸爸背化肥和喝酒赫章县村落。
赵海打量着头顶崖壁,近于倒扣钟,只是罅隙中附生着些树木,底端更只是攀附着些枯索藤条。赵海看中半崖伸出两棵枯树。看起来,到达它们是完全不可能事。但他转眼就已身在绝壁,攀着藤条向上攀登,旁观者看来不可思议,似乎他是在用性命代价去换得两根枯柴。但,这或许就是此地换算方式,没有根柴、件事是容易,轻重只在于当事人斟酌。
他攀到那些杂树之中,传来柴刀笃笃声音,口里发出低沉嗨嗨,峡谷回应着他,会儿枯树跌落下来,却挂在半腰。他爬到两株枯树上方,丢下两根木头到路上,发出巨响。他迂回下探,终究接近那两棵探身枯树,攀附着藤蔓,试探立足和下刀位置,伸手出去触摸下树干,却最终放弃。
他攀到山顶,拿斧头刃挑出手掌扎进木刺。“不好砍。”他只是淡淡地说。背面坳地里,有大舅家砍晾干许多柴,但不能去动。
赵海需要把先前砍好柴丢下峡谷川道。丢第根柴,碰到块不小石头,向着峡谷底部翻滚坠落,发出轰隆回响,赵海着急地呼唤弟弟们躲闪,吃草羊群也吃惊地仓促躲避,岩石路滚落到峡谷底部。他不再抛下第二根柴,转而肩扛转运。弯拐柴在他肩上显得别扭,他走着“之”字形步伐,渐渐接近半坡弟弟。
弟弟们仍在挖折耳根,爷爷加入指导,挖出株长过人身量根系。爷爷说起折耳根晒干后磨成粉,蒸干去腥,曾经是荒年粮食。年轻时候,他要给生产队交五十斤折耳根,换得天口粮,“省斤粮,打倒个敌人”。这项劳动使祖孙都感兴味,但牧归时刻快要到来,夕阳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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